象牙舟/慢慢(101)

思绪已经乱作一团，夏津羞赧地摸摸鼻子：“你也太霸道……我每天都看好多人。”

梁煊忽地笑了：“又装听不懂？”

“……才没有。”

“那能和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吗？”

再次被提起，夏津的语气迅速低落起来：“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场车祸。”

“我亲眼看见，一个妈妈和她的孩子被卷进了大货车车底，碾过去，当场死亡了。”

感受到梁煊又走近了些，熟悉的洗衣粉清香将她包裹，夏津只感觉到了平静。

原来安慰的话已经听了很多，一个动作就足矣安心。

“当时太害怕了，一路回来都是懵的，就想着你在就好了。”

“希望他们来生顺遂无蹉跎。”

梁煊：“会的，别怕。”

她舔舔唇，小声补充：“还有宋培，只是碰巧遇上。”

梁煊点点头，头一回跟人道歉：“我当时不在学校，回来迟了，跟你说声对不起。”

终于把话说开，两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敞亮，噙着笑继续往小区方向走。

夏津攥起他的书包带子，先打破沉寂：“梁煊。”

“嗯？”

两方对视，她带着某种决心：“以后放学一起走吧，不要跟在我后面。”

“还有，以后我们谁也不要说对不起了。”

梁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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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化险为夷，九月结束，附中的学生终于迎来了十一假期。清早起床，夏津整个朋友圈都被出游的照片刷了满屏。

刘惠和陈孝新也不例外，怕高速堵车，明明九点的航班，凌晨五点多就出门了。

他们此行去泰国，原本也要带着夏津去的，不过高三学子只有珍贵的三天假期，假后还有月考，只能留守在家。

秋季天气多变，前一天才觉暑气去而复返，后一天整座城市就飘起了阴绵细雨。两场秋雨过后，骤降的气温总算给城市装点出了秋的迹象。

考试当天总算放了晴，夏津如常起了个大早，赶到学校就开始争分夺秒继续熟记文言文与古代常识，手里还剥着胡馨仪从食堂给她捎的茶叶蛋。

梁煊是踏着晨读铃声进来的，一改抗冻风格换上了校服外套，经过时顺势放了一瓶纯牛奶在她桌面上：“早晨别喝太甜，容易闹肚子。”

夏津眼睛恨不得黏在课本上，“嗯嗯”应着，头也不抬。

教室里的喇叭呲呲啦啦响了一阵，紧接着有人拍了拍麦克风，很快，张雄发的官腔在整个年级回荡：“同学们，早上好，下面占用大家一点珍贵的时间插播一条消息。这几天接到投诉，学校后巷有一名中年男子作风不正，影响市容，连连骚扰附近的居民和学生，犯人现已被警察抓获，望同学们安心。”

“同时受警察局委托，在此表扬高三七班的梁煊同学在此事件中见义勇为，协助警察部门将犯人捉拿归案……”

听到梁煊的名字，班里的气氛似乎有片刻静止，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夏津喝牛奶的动作一顿，偏头去看，只见他已经趴在桌上补觉，不禁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思量几秒，她划开手机，发过去一个问号：？怎么回事？

梁煊摸起回复：昨晚路过，顺便搭把手。

路过？

昨晚下自习后，他明明把自己送到楼下才回去的，当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哪来的时间路过？

夏津：你送我回家之后又出去了？

梁煊：牙膏没了，去趟超市。

直觉告诉夏津不止这么简单，有了那晚的事，照他这种说得少做得多的性格，多半是特意回去蹲点的。

夏津：信你有鬼。

梁煊枕着半边脸笑，回道：真的。

张雄发还在说，字里行间先是肯定了梁煊的正义行为，符合当代中学生的道德规范。复又开展了一番劝说，告诫学生不要轻易与恶人搏斗，任何情况下都要先保证自身安全，切勿冲动勉强。

胡馨仪从书堆里抬头：“怪不得你男朋友又挂了彩。”

夏津只攫取到后半句信息：“什么？”

前者表情错愕：“刚人家给你牛奶，脸上的伤没看到？有半截拇指那么长。”

闻言，夏津放下书快步绕到他桌前，后者正巧抬头，右脸颧骨处有一道两厘米左右暗红印子，伤口不深不浅，像是被指甲一类东西划伤的。

夏津皱眉，想上手又缩回去：“怎么弄的啊？”

梁煊声音有些懒，不以为然：“被变态抓了一下。”

那晚过后，他连着几天去蹲点，扑空几日，终于让在昨晚把人擒住，然而报警的时候没留意分了心，差点让变态一掌招呼到脸上，最后还是躲慢了一秒，被指甲划破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