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115)

夏津：也对，你在干嘛啊？

出租车里，梁煊和司机报了个地名，转手回道：刚到家，没带手机。

夏津不疑有他：我今晚可能不能和你打电话了。

梁煊：嗯，多和爸妈聊聊天。

跨年倒计时一个小时，每年人民广场都会举办烟花秀，这个点街上已经到处都是人，有一家大小的、两两配对的或者三几个小伙伴一起出来消遣的……只有梁煊，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人群中穿行。

坐在街口缓神，他早前就猜测夏津并不知道自己知道明天是她的生日，本来也打算给她一个十八岁的惊喜，可惜事与愿违，没成还被同一种惊喜截了胡。

正纳闷，陈一惟的电话打了进来。

“欸，通了。”

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过了一会儿，才是陈一惟清晰的声音：“你到了吧？”

“嗯。”

“在哪啊？”

梁煊报了一个地址。

“噢，和夏津去看烟花？那没事了。”

“一个人。”

“啊？”

“她爸妈回来了。”

“艹，难兄难弟啊。”

江瞬被学校的事务困住回不来跨年，陈一惟此时也是孤寡一个人。说是这么说，他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那你来降落吧，大家都在，今晚通宵直下不过分吧？”

思来想去，反正暂时无处可去，梁煊又打车到了降落。

毕竟跨年场，今日的演出一改平时的浪漫旖旎风格，请来的都是重金属摇滚乐队，音响全开时整条街怕是都要抖上一抖。

梁煊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耳朵嗡嗡响，不得不跑上二楼休息室加入麻将局。

小岑把位置让给他，下去看场了。

红姐调侃他：“打不够十二圈不准走啊。”

李千也跟着奚落：“没事，今晚他也没地儿去。”

陈一惟：“多可怜的两个十八岁少男……”

“……”

还没打完一圈，楼下DJ已经在带头倒数零点，楼上几个人也纷纷停下动作，开始找手机。

数字跳转，梁煊把祝福发出去，即刻也收到了夏津发来的消息。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希望明年可以一起过。】

果不其然，梁煊被“明年”二字取悦了，又发：生日快乐。

对面应该是正在和家人过生日，备注一栏闪闪灭灭一阵，才冒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

【猜。】

想知道并不难，他们的资料王炎那里都有记录，她生日日期本身好记，梁煊很久之前无意瞥见过一次，便再也没忘掉。

【不猜。】

夏津已经习得反套路的技巧，顺手拍了张蛋糕照片过去：请你吃蛋糕。

梁煊：你替我吃。

夏津：行，等见面了我再补给你。

哪里有寿星给别人补蛋糕的道理，梁煊想。

既不计较自己知不知道她的生日，也不会主动要礼物，是根本没有期待还是想要的太少，无论哪个都让他觉得惭愧。

既然说到见面，他便试探：白天出门吗？

夏津：要回家一趟，然后可能和妈妈去置办一些新家具，家里空太久了。

梁煊：要搬回去？

【爸妈搬，我想上自习，还是留在这边，不然得住宿了。】【嗯，玩开心点。】

【你看烟花了吗？】

想了想，他编道：没看，在我哥家里。

夏津：那我请你看啊。

紧接着一则视频弹出，梁煊点开，五彩的烟花接连在天空炸开，足足有一分多钟。

视频的最后，仔细分辨还能听到一把陌生的男声，正喊她过去拆礼物。

【进屋吧，阳台冷。】

【进来了，爸妈喊我，明天再聊。】

【晚安。】

【晚安！】

第50章

问侯完各路亲朋，麻将组一路搓到快凌晨五点才散摊，最后还是口出狂言的陈一惟先顶不住，倒在沙发上没几秒就睡了。

降落的夜场向来人气很旺，跨年更是不一般，这个点声浪还没停歇，今天过后恐怕会得耳弱。

李千和红姐相继下了楼，梁煊也咋摸出了困意，拉出伸缩床躺在另一头，伴着远处一层层泛白的黑天沉思。

一夜过去，还郁闷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竟就着一个头压手的姿势睡着了。

新年伊始，夏津难得睡到自然醒，刘惠正巧来敲门，让她起床吃早饭。

“我起了，马上来！”她应道。

下床拉开窗，天已大亮，无雪，依旧是个大晴天。

吃过饭，夏津就跟着爸妈急匆匆出了门。

一路堵到了城南的家，两个大人时差没倒过来，竟然还有余力投入大扫除。

出了太阳，白天最高温度有十多度，并不算太冷。

因为定期雇了人清扫，积灰不厚，夏津爬上爬下负责给整栋房子通风。撤掉满屋子的防尘布，暖阳照进来，他们的家仍与一年半前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