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14)

梁煊必然不在乎成绩排名，这一类课基本能逃则逃，只是恰逢今天教育局领导视察，保安一整天都在围墙边巡逻，逃不掉，他才不得不被迫来上课。

学段任务听了个大概，分班前也从来不做，梁煊没放在心上。况且他连跟铅笔都没有，一些美术理论更是没什么好听的，只能上游戏和陈一惟双排打发时间。

开局选错人物，打得不太顺，并且旁边还有人总装作无意蹭到他的手臂，再细声细语地说一句道歉，如此反复几回，梁煊只觉得烦躁不已。

心情不顺地打完一局游戏，直到把敌方按进泉水里，他才觉得痛快了一些。

这方陈一惟也杀疯了，微信轰炸他再来一局，梁煊弹一个“乏了”过去，再没有理。

见他收起手机，王穆然的同桌陈燕推推她示意，前者反握其臂给自己打气，小心翼翼地开声：“梁煊，我能和你组队吗？”

他侧头，故意问：“要组队？”

王穆然瞬间觉得有戏，“对啊，我学过——”

叩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梁煊敲桌子的举动引去了注意。

梁煊：“组队么？”

“啊？”夏津从声响中抬起头，明显顿了一下，“我吗？”

梁煊点头。

见状，王穆然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登时红了眼睛。

下课铃及时响起，梁煊潇洒地走了。

而同小组的人仍面面相觑，场面有些尴尬。夏津还在懵圈中，她觉得有些对不起王穆然，极力想说些什么，但又心知说什么都不对，最后只拣了一句“不好意思”。

胡馨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吃饭的路上才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夏津不知道怎么说，特意扬起嘴角说，“没事啊。”

“对了，”胡馨仪没再多问，“你和谁一组啊？”

“梁煊。”

“谁？”胡馨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又说了一遍，“梁煊。”

胡馨仪的眼神忽然有些难懂，看着她，“你为这个不开心？”

夏津还没跟她提过自己的事，便随便混了个说法，“没有，不是因为这个。”

“噢。”胡馨仪没多想，“不过想不到啊，我以为他不会理会这些东西呢。”

“梁煊吗？”

“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早答应李楠了。”

“什么？”

“和帅哥组队谁不喜欢。”胡馨仪大大方方说，“不过他这人看着就很没意思，提前心疼你吧。”

夏津被逗笑了，神秘压低声音地说，“改天告诉你一个秘密。”

“现在不行吗？”

“时机未到！”

胡馨仪炸毛，“那就不要提前告诉我啊！”

第6章

生物课代长了水痘，夏津被委以重任，暂时代理几天。

晚自习前她又跑了一趟文印室，去拿王炎下班前嘱咐过的试卷，接着还要分发给年级十几个理科班。

到地，试卷有点多，文印室老师直接让她喊个男生来帮忙。夏津抱起来掂量了一下，能拿得动，正要说不用，就听到文印室老师出声：“哎！那个同学！”

她闻言转头，视线猝不及防撞上梁煊的脸，此时正摘下耳机停在门前，一脸疑惑。

“正好，帮老师把试卷搬到高二去。”

梁煊没有拒绝，把手机放进校服口袋，闷声抱起试卷就走。

见状，夏津匆匆说了一句“谢谢老师”，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伸出手，说：“我也拿一点吧。”

这次他拒绝了，“不用。”

“好吧。”她不再坚持，“谢谢！”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可因为他走得实在太快了，夏津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到教学楼前，前头的人忽然停住脚步，她一个没注意，堪堪在他身后两三厘米处刹住脚，霎时间鼻腔里全是陌生的气息。

跟本人气质相似，梁煊身上的味道也是淡淡的，像是洗衣粉留下的清香。

他转身，“下午的事跟你道个歉。”

“嗯？”她又不懂了。

梁煊补充，“你跟别人组队吧，我不需要那个，也帮不上忙。”

夏津第一次听他说那么长的句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坚决道：“没有！没有人和我组队了。”

“素描我一个人能完成，你可以帮忙摄影，不会帮不上忙的。”

她说完，又大着胆子和他对视，像是在保证说的都是真话。

梁煊垂眸，眼里看不出任何波澜，依旧是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你定吧。”

听完，夏津的声音难得有些雀跃，“好！”

——

晚自习已经开始，楼道的大灯开着，显得四处都空荡荡，只回荡着咚咚的脚步声。

到了三楼，夏津直接让他把试卷放在楼道的扶梯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默默按着每班人数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