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82)

想到陈一惟他爸那张不怒自威的脸，梁煊眉头锁得更紧了：“所以你准备跟家里坦白？”

“怎么可能，我会被我爸打死！”

陈一惟差点炸了，“跟你们就不想瞒了，何况这又不是见不得光。船到桥头自然直，慢慢来吧。”

“他挺优秀的，不出意外过两天就会收到颜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努努力的话，应该也能考上颜城的学校。”

梁煊松了口气，摩挲着杯沿：“不知定数，话别说太早。”

陈一惟撑着下巴叹气，难得多愁善感：“我……应该就是他了。”

梁煊不置可否：“祝你好运。”

陈一惟正经不过三秒，没一会儿就破功了，仰在椅子上笑得合不拢嘴。

“你嘴里居然还能说出好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煊压抑住一脚把他踢翻的冲动，一口饮尽杯里的冰咖啡，起身就走：“滚。”

“诶诶，别走啊。”陈一惟扒着桌子起身，“我的事还没问呢！”

闻言，梁煊站定，瞥他一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听红姐说你 “情窦初开”了，怎么样，我认不认识？”

“……”

“说啊！”

“嗯。”

梁煊彻底没了脾气，心想这下酒吧的员工怕是都知道了：“认识。”

“靠！”

陈一惟无故锤了他一拳：“我就知道你喜欢夏津！”

梁煊挑眉，“这么笃定？”

“还用猜？”

陈一惟好不容易当一回翻身农奴，忙不迭开始恶损：“你知不知道别人不跟你做同桌后你每天看起来有多幽怨？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

他灵光一闪，想起那天在湖边的听闻，拍了一下手：“那你知道她也喜欢你吗？”

梁煊：“知道。”

陈一惟又蒙住了，“这又是什么走向？”

“就是字面意思的知道。”

“那你还愣着干嘛，表白啊！”

“不过现在不确定了。”

陈一惟要爆炸了：“说点能听懂的！”

梁煊已然站起身要走，末了，还是回过头：“等她回来吧。”

第35章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梁煊没有特意算过时间，倒反而平静了。

另一个原因是，由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他始终想不到要以什么方式开口，因此希望时间能过得更慢些。

反观夏津，用尽两周时间游遍了彼岸中西部的大小城市，高山低谷、大海瀑布，最后连相机内存都警示即将耗尽。

通通美景，眨眼就消逝，好像连一点痕迹都抓不住。

很快，旅行一结束，夏志廉和陈孝真又一头扎进了工作。

夏津也没闲着，白天在周边的美术馆或者大小展览流连，晚上抱着电脑窝进懒人沙发里修图，偶尔得到一两张特别满意的便随手投进各种期刊杂志里。

说实话，她希望这种生活能无限延长。

临别前两天，辛西雅从南方赶来，两人终于见上了珍贵的一面。

她报了夏令营，暑假本身已经被压缩得紧巴巴，最终还是决定奢侈一把，在寄宿家庭父母的应允下向学校请了两天假。

许久未见的朋友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从自己的境遇聊到未来理想，根本不用考虑逻辑。

近一年没见，夏津觉得辛西雅似乎成熟了许多，等真疯起来的瞬间又觉得什么都没变，一切都是五年前的模样。

一问，才知道辛西雅还谈起了恋爱，对象是在网球社团里认识的犹太男生。夏津看过照片，阳光幽默那一挂的，倒是和她的性格很合得来。

两人都很珍惜见面的时光，她不提梁煊，辛西雅也很有默契地不在这个话题多说，毕竟除了自己，没有什么是生活的全部。

第二天，两人坐轻轨去了渔人码头，旅游旺季刚刚过去，人并不多。

在凉爽的夏天，她们一起吹海风，偶尔逗弄几下乖憨的海狮，吃海鲜酸面包，或留下一些傻瓜游客照，慵懒又惬意。

一路奔波，疲惫又开心。

码头周边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店，临别前，夏津挑了一篮子纪念品带回国，才觉得完成了旅行的最终意义。

下次见面的时间说不准，不过她和辛西雅都是习惯分离的人。至于是何时，谁也没有给出一个具体的承诺，顺其自然就好。

渐渐，黄昏降临，海面上耀着粼粼的光斑。

渡船鸣笛即将进港，她们安静坐在咖啡厅里看海鸥飞过，然后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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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起，林市的夏天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多雨已是常态。

气温难得降了些，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夏津回国那天正正遇上了这样的坏天气。

到达时是清晨，前一夜下过大雨，飞机在另一座不知名的城市迫降，半夜才重新启航，今天倒是显露出了一点晴天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