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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妖精系列之马到成功(10)

反正,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吧,这销魂院里的男女,触目没有一个不是极美的,就连那穿梭往来端茶倒水的丫头们,都是上乘的美色,更不用提那些端着架子只在房里等候王公贵族子弟的花魁们了,因此月牙儿一开始,是绝对没有认为老鸨吹牛的。

但是等到看见了南宫乘风的脸色和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言之过早了,那哪是看姑娘的眼神啊,看马的眼神都要比这个热烈多了。

月牙儿十分的纳闷,心说爷怎么转了性子,被柳下惠附体了不成,不然早就先在这脂粉从中滚上一圈,再哈哈笑着上楼,却点捡那些花魁了不是吗?

南宫乘风从一进妓院大门,便被这浓郁的香粉气味给熏了个半死,气得他心里将没有品味的老鸨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苍天可鉴,事实上这销魂院里的脂粉味并不浓厚,老鸨舍得下本钱,姑娘丫鬟们擦得胭脂都是高档货,以至于整个接客大厅里都流动着恰到好处的熏人欲醉的香气。

坏就坏在南宫乘风非拿这股脂粉气和嫩草身上的气味相比较。想嫩草一介马妖,不如狐精多味也不如蛇精妖媚,他身上除了点青草香气之外就没了别的,南宫乘风非拿他当作标准,这院里的香气还能入得了他的眼吗?

老鸨的眼睛都是毒的,一见南宫乘风贵气逼人,立刻花蝴蝶般脚不沾地的迎了上来,开口一句「公子……」还未等拖完长韵,南宫乘风就皱了眉头,直接砸了张一千两的银票过去,皱眉道:「收声,我要天字号房,把你这里最红的花魁美人都给我叫去。」

「哎呀公子,我们这里又不是客栈,哪有天字号房,哎呀公子……」不等老鸨说完,南宫乘风已经自顾自的上了楼。

老鸨见这公子够傲,更加不敢怠慢,忙叫了一个名为秋香的丫头,引他们去了芙蓉小筑,然后亲自去督促那些正在房中梳妆的花魁,嘱咐她们一定要好好的栓住这头肥羊的心。那一千两银票一拿出来,无论多清高的花魁,也都有些变了脸色,当即化妆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月牙儿站在南宫乘风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爷啊,你快点儿选,等你选完了,我也该去快活了。

正想着,忽听门外一个动听的声音道:「是哪位客人出手如此大方,且听闻容貌无双贵气逼人,让兰轩也来见识一番。」随着话音,一个曼妙的美人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美人是如何美也不必提了,只看月牙儿嘴边的口水就可以知道一二。

南宫乘风却不为所动,仍是低头饮茶,只懒懒抬起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又厌烦地低下头去,冷冷道:「换一个。」

妈的,初看之下倒也能入眼,偏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像嫩草的,这样的人也有胆子做花魁?他在心里腹诽,茶杯里映出嫩草的盈盈笑脸,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他,看的他心神不由得便是一荡。

正觉入神时,忽觉月牙儿捅了捅自己,在耳边低声道:「爷,第二个来了。」

他抬起眼细细看了两遍:奶奶的,一双眼睛倒勉强有点嫩草的形状,可那眼神怎么看起来这么可怕,哪里有嫩草的清澈无邪,所谓美人,当冰清玉洁,可这个一看就感觉一身铜臭,也敢叫美人?他冷冷的又吐出一句话:「不好,换一个。」

于是花魁们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把月牙儿给急的。

这爷今日的眼光怎么这般挑剔,若在平日,看见第一个时就该去滚床单了,害得他也只能干耗在这里,呜呜呜,看着满眼的美人却吃不到,这是多么折磨人的事情啊。

月牙儿急,老鸨比他还急,眼瞅着这几个最得意的花魁都被赶了出来,老鸨的脸色是越来越铁青,销魂院从成立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呢。这客人莫非是来砸场子的?也不对,以前倒也有来砸场子的客人,最后还不是让场子把他们给砸了吗?偏偏这小爷怎么看起来却是不为所动,真真是急死人了。

「公子,这可是本院的最后一位花魁了,你若再不满意,本院也实在无能,供不起你这尊大菩萨,就只能让你另寻他处快活了。」老鸨狠狠心,打出自己最得意的一张牌,她对这张牌很有信心,这千与可是在江南天下名妓大赛上艳冠群芳一举夺魁的,即便是当今皇上亲临,也未必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不过,老鸨彻底的失望了,南宫乘风仔仔细细审视了千与三遍,最后恼怒地一掷茶杯,恨恨道:「半点姿色也无,也敢称花魁,出去,都出去,本公子今晚不要人伺候了,你们都出去。」

千与是向来心高气傲的,肯移步过来已是屈尊,。此时哪堪受这等侮辱,因此高昂着头,看向月牙儿冷冷道:「贵仆可不应该领着你们主人到这里来,依小女子看,他最适合去的地方是深山老林,那里或会有成了精的狐狸,乃是天下至美至媚之物,也许只有狐狸精才能令他满意吧。」说完,袅袅娜娜地去了,行动间仍是风度高雅姿态动人。

月牙儿皱起眉头思索了半晌,方喃喃自语道:「嗯?妖精吗?妖精我倒是见过的,虽然没见过狐狸精,但马妖也是妖精吧,嫩草可不像她说的那般,美是美极了,只不过他憨厚老实,哪里有一点媚惑的样子啊,不对不对,这话实在不对。」

他只是自言自语,却不妨「咚」的一声响起,不由得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原来是南宫乘风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

只见他盯着那只酒杯,然后又伸出手,极缓慢地捡起来,慢慢擦拭着,嘴里喃喃自语,只是听不清楚,再仔细听去,原来翻来覆去却都是「嫩草」二字。

月牙儿唬得忙跳开了一步,拿眼瞪着自家主子,低声道:「不,不是吧爷?你……你还惦记着嫩草?他……他可是妖精。」说到这里,思及嫩草随和勤劳的性格,眼圈儿不由得又有些发红,叹气道:「唉,真可惜他是妖精,自古人妖不两立,不然的话,说起来他是个好人的。」

「他何止是个好人,他还是一只好妖精。」南宫乘风喃喃地道:「如果他想害我,早就害了,早在他骑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害了,没错,嫩草是没有害我之心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他之腹,现在他一定很伤心,他一定怨恨死我了,唉……」

「咳咳……」月牙儿险些让自己的口水呛死,刚惊叫了一个「爷」字,蓦然想起眼前的爷可是个再骄傲不过的主儿,如果让他知道无意中将最丢脸的事情泄露给自己知道,说不准会把自己给杀了灭口。月牙儿想到这里,决定三缄其口,保命为要。

「月牙儿,你出去吧,让我自己在这里静一会儿。」

南宫乘风失神地摸着那个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还记得这茅台就是自己和嫩草一起喝的那一种,当时嫩草说辣,但不一会儿就喜欢上了,自己也本想等对方醉酒后好施展诡计,谁知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被小马妖骑在身上好一顿折磨。想到这里,唇边不由露出微笑。

再说月牙儿,这家伙一离了他的主子,便立刻把刚才由嫩草勾起的那一点点忧伤情绪给抛了个无影无踪,撒着欢儿的向着楼下跑过去,他要去找老鸨,即便不能像爷那样散尽千金来找一个花魁温存一夜,但也肯定能找一个姿色上乘的女子。

月牙儿的年纪其实不大,不过在男女情事方面的经验,却也不是空白,南宫乘风喜好风月,他也经常陪着主子涉足这些地方,只要口袋里有了闲钱,爷去那些精致绣房里风流快活的时候,他也必定会溜到那些小丫头的房里,偷偷塞上二十几个铜钱,换来春风一度,久而久之,这事儿已干得熟了。他长的俊俏,那些春心萌动的小姑娘哪个不喜欢,何况还能赚到体己钱。

正往下跑着,忽然一阵熟悉的清香从经过的房间里随风传送过来,他在门前停了脚步,悄悄向里面一张望,只见屋子十分的精致,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端坐桌前,正在抚琴,那高雅姿态和无双容貌,让月牙儿一下子就呆在了那里。

眼珠儿转了转,月牙儿忽然想到爷进来这里的时候是砸下了一千两银子的,这花魁就算要价再高,一百两银子也足够了,于是计上心来,忙跑到老鸨处,自信满满道:「妈妈,我们爷说了,他今夜没有心情,但那一千两银子只用来租一夜的房子和买一桌酒菜,也太不合算,所以他让我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姑娘……」不等说完,他就看到老鸨笑得一朵花似的脸。

原来老鸨正担心南宫乘风没有选到满意的姑娘,到时候会把那一千两银子收回去,却不妨月牙儿竟然会这样说,如此一来,只要给他个姑娘,那银子便保住了,于是连忙向月牙儿推荐那些红牌花魁,却见月牙儿摆了摆手,少年老成道:「不要,那些人我都不要,我就要最后一个进来的千与姑娘,一千两银子,我想足够了吧?」

他说完,见老鸨愣在当场,以为她被吓住了,于是嘿嘿一笑,飞跑着上楼。

直到人影儿都不见了,那老鸨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道:「哎哟,你可不能进去啊,刚刚千与姑娘已经接了个贵客,那可是王爷啊,哎哟我的妈耶……」一边说一边扭着肥胖的身子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