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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系列之俘虏(出书版)(13)+番外

梓侬更飞红了脸,一跺脚道:「公子还说我,看看你自己说的又是什么话。」说完一转身出去。这里素衣等了良久,不见她进来,出去一看,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剩下十来个宫女都在那悄声说笑。于是道:「我心里烦,想静一静,你们都下去吧,等一下梓侬回来,她一个人伺候也就够了。」众宫女连忙答应。

他这里直看着众人去了,方抽身进来,一直到了一个大柜前站下,这里放着他的银甲宝剑,却被一把大锁镇住,那钥匙在梓侬身上,寸步不离。原是防他伤害自己,不过梓侬却未想周全,这大锁哪能难得住他。只见他凝神挥掌,「啪」的一声,锁头应声而断。

素衣迅速打开柜门,拿出自己的银甲宝剑,抚摸半刻,忽然脱下身上外衣,展开银甲换上,这里小心捧着宝剑,在屋子中央向南跪下,泪流满面道:「苍天在上,我素衣征战沙场数载,却终无力保存这万里河山。如今故国已亡,素衣苟活至今,实无颜去见为国捐躯的将士们,只请过往神灵体谅我确有苦衷,容素衣一死殉国。」说完抽出宝剑,但觉寒光闪闪,这老朋友锋利一如往昔,他怕时间耽搁久了便生变故,当下再不犹豫,横剑于颈,眼看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便要丧命于这故国宫中。

忽然只听一声娇喝:「公子不可。」话未落,梓侬已闪电般破窗而入。素衣一惊,手上用力,颈上立时多了一道一寸来深的伤口,但再想深入却不能够,原来剑锋已被梓侬情急之下死命握住,她功力不逊于素衣,因此上素衣便再也无法加深伤口。

素衣心下大骇,知道自己若死不了,后果不堪设想,越发用力,只是梓侬也拼了命的握住剑刃,掌上鲜血如小溪般顺着剑身流淌,她却毫不退缩,一边急急道:「公子三思,这银甲与剑俱是奴婢拿给公子的,今日你去了到干净,岂不连累我。」她知素衣心软,故说出这话打动他。

素衣果然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若死不成,完颜绪知道了,又不知会拿什么来要挟自己,何况他还要立自己为后,到那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岂不生不如死,心意已决,怅然叹道:「梓侬姑娘,是素衣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这份恩情,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左手闪电般伸出,点了她几处穴道,梓侬只顾着不让剑锋再深入,猝不及防之下,已然被他得逞。

素衣小心自她手中抽出宝剑,见她手心血流如注,忙到床头拿过一方白帕,替她将伤口包扎起来,惭愧道:「素衣宁可负了姑娘,也不能负了故国,个中苦衷,还望姑娘体谅。你有这一处伤,完颜绪跟前当可说得过去了。」说完对着梓侬深施一礼。毅然转过身,却见包扎伤口时被放在桌上的宝剑竟然踪影全无。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颗心更是陡然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梓侬,她仍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却听自身后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道:「素素,你要找的……可是这把剑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素衣刚才还高悬着的心忽然就沉了下来,一直沉到了万丈深渊。他慢慢的转过身去,就见完颜绪整个身子无力的倚在门边,低着头,直直的盯着那把沾满了血的宝剑。素衣颈上鲜血犹在流淌,梓侬手心的帕子已是一片鲜红,他却是看也不看。

素衣沉默无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也不知过了多久,梓侬已冲开了自己的穴道,两个人却是毫无动作,屋内落针可闻,却见完颜绪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素衣,一双眼睛里也不知是什么感情。素衣也回望着他,眼睛里却是一去不回的坚决。

对视良久,忽然完颜绪轻轻的笑了开来,摇着头缓缓道:「素素,你这双眼睛真漂亮,就如同那日我在牢里看到的一样。原来……原来你一直都没变,是朕变了……变得开始心软,变得……那么容易便……相信了你。说什么答应做皇后,只是想让朕放了你的兵士……然后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殉国了……哈哈哈……可笑朕竟然被这么明显的谎言给骗了,朕真的是完颜绪吗?梓侬,你说,朕真的是你一直服侍着的那个金辽国主吗?哈哈哈……」

素衣就那么看着他疯狂的笑,笑的他的心也感觉到一丝一丝的抽痛,他终于开口,却仍是坚定的语气:「完颜绪,既然已被你识破,我也无话可说,我只能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以一个男儿身做皇后,更不能做你金辽大王的男妻。」

完颜绪笑声陡然停了下来,目光森寒的盯着素衣,一字一字道:「朕心如铁,你不妨试试。」说完看向梓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想给他自尽的机会吗?」

梓侬慌忙应了一声,来到素衣面前,低声道:「公子……恕梓侬无礼了。」说完寻了一条白绫将他捆了起来,又在口中塞上一方白绢,扶他在床上躺下,素衣也不挣扎,情知没有用的。那完颜绪竟能从自己身边无声无息的取走宝剑,功力何止是自己的几倍。

完颜绪哼了一声,忽将么指与中指屈在一起一弹,只听「铮」的一声,那柄削金断玉的利剑,已被他断成了两截。他随手一抛,直起身子,冷冷的吩咐梓侬道:「找梓留来为他疗伤,立后大典不能耽误,该给他准备什么就给他准备。」

梓侬看了一眼素衣,为难道:「可……可是公子……」

完颜绪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担心什么?怕朕治不了他吗?笑话。按朕说的去办。」说完看向素衣道:「你以为朕的手里只有你的兵士可以相协吗?」说完又森冷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素衣看着他宛如冰霜般的眼神,再听他这几声不带丝毫感情般的笑,心里陡然害怕起来,可是自己的兵士都已放了回去,他不认为完颜绪还能一个个的找回来,而他刚迁都大齐,还要仰仗百姓们从事生产,又要显示自己是个明主,必定不会滥杀无辜,自己也就是看穿了这点,才敢自尽。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完颜绪还有什么筹码,可是他临走时的表情,实在叫人好生不安。

素衣就在那里胡思乱想,恍惚间梓留来替他包扎伤口,又开了两副药,似乎也说了不少话,但说了些什么,素衣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完颜绪离开素衣的寝宫,立刻来到书房,命人传刑部尚书贺坚来见。他原本得梓侬报信说素衣舍不得他离去,心里仿若吃了蜜般的甜。待把梓侬遣回去,自己到底忍不住,满心欢喜的跟了来,谁料却看到那样一幕,想起自己对素衣的信任,素日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怎不魂断神伤,更兼又恨又怒。贺坚刚到书房,他便恨恨的道:「贺坚听旨,朕命你三日之内,将俘虏素衣在都延的亲朋好友,故交近邻以及他们的家人统统拿获,一个也不许漏下,漏了一个,你提头来见朕,而且这事儿要做的秘密,免得引起百姓恐慌,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那贺坚深夜被叫了起来,匆匆赶至御书房,没想到却是为了这件事,虽然摸不着头脑,但眼见皇上脸色不对,他哪敢相询,忙领了旨,诺诺答应着出去。回去了便赶紧派人将押在牢里的几个大齐旧臣锁了来,让他们列出所有与素衣有关系的朋友邻居,第二天就遣人行动起来。

素衣被关在房里,就那么绑着,他不吃东西,送饭的人也不相逼,如此过了三天,他已是饿得头晕眼花,心里却道:「若能这样不管不顾的,让我饿死了也好。」只是想到那一晚完颜绪不断变换着最终森冷下来的眼神,心中却是隐隐的疼痛起来,更夹杂着一股畏惧。生怕他的自尽真会连累了无辜的人。

第四日,梓留来为他的伤口换药。素衣无法开口,梓留也沉默以对。直到将伤口重新包扎完毕。素衣见她将欲起身,却又坐了下来,犹豫了半晌,忽然道:「公子请恕梓留多嘴……立后的事,你还是赶紧应下来吧。早晚也要应的,何苦吃这些日子的苦头。」

素衣听她话中有话,不由得抬眼相询,梓留却不肯再说,素衣看着她,忽然摇了摇头,梓留便知他不肯妥协,叹了一口气,款款去了。留下素衣在这里暗自猜疑。

到下午,天气忽然变了,乌云密布,竟刮起春日里少见的北风来,素衣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感到不安,总觉要有什么事发生似的。忽然「吱呀」一声,门开处走进几个侍卫,来到近前也不说话,架着他便向外走,素衣口中仍塞着那方帕子,故也无法开口相询。

一直到了皇宫的演武场,就见完颜绪坐在高台的龙座上,见到他,冷冷的一笑,一挥手,就有一个宫女上前,取出他口中方帕,素衣被迫三天张着嘴,此时帕子一取出,犹觉两颊剧痛,舌齿发麻,一时间竟无法闭口。只见那个宫女取出两个牙套,为他套在了牙齿上,莞尔一笑道:「大王说了,待会儿有好戏看,唯恐将军撑不住,咬了舌头。」

素衣心中更惴惴不安起来,完颜绪见他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心中越发得意,他实在太清楚素衣,酷刑名利均不能使他就范,却只有心软这一个要命的缺点,只这一点,就足够挟他让自己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