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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系列之俘虏(出书版)(46)+番外

拼命的在痛楚中强自挣扎着,嘴唇已被咬得血迹斑斑,素衣却恍若未觉。他闭着眼睛小心的喘息着,忽然嘴巴被温柔的撬开,一块柔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放了进来,他此时正痛得钻心,也未及多想,上下牙齿一用劲,便咬了上去,刹时一股血腥味袭上舌尖,他大惊睁眼,只见完颜绪正温柔的注视着他,他的一只胳膊此时竟在自己的嘴里,一丝血迹顺着古铜色的皮肤在整条手臂上缓缓流淌着。

素衣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松口,急道:「你疯了,这是做什么?」他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竟忘了自身的痛,忙捧起完颜绪的胳膊查看起来,梓侬等也早被惊醒,进来一瞧,不由得也慌起来,完颜绪连忙道:「别声张,把大家都惊起来有什么意思?梓侬你自去睡吧,朕自有主张。」

待梓侬去后,他方搂住一脸惊惶的素衣道:「看你,还说朕呢,这时候自己怎么又慌了神儿?」说完扳正素衣的身子,苦笑道:「素素,朕说过,你有多痛,朕就陪着你痛。你以为你故意睡着了,朕就不知道你其实正疼着吗?你伪装的再好,那身上一遍一遍的冷汗岂是能瞒的了朕的?朕不过是怕你也放心不下强忍着不肯出声,所以装睡的。果然,一下子你就露了馅儿了。」

素衣无话可答,且那痛又重了几分,害怕完颜绪着急,只得道:「你现在就和我用起心机来了。还说什么以诚相待,正经的去睡吧,我也可放心,纵然痛又能痛到哪里去。」

他嘴上虽这样说着,腿却早已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两下,不由得也苦笑道:「看来我还是比不上关公,刮骨疗毒尚可谈笑风生,我这才到哪儿呢,就不自在了。」

完颜绪不以为然道:「非也,那不过是编出来的故事罢了,正经谁看到过,就是真有其事,怎么知道他的痛就比你厉害,兴许比你轻的多呢。」说完又将胳膊递到素衣嘴边,郑重道:「素素,你咬朕吧,你看你自己的嘴唇都被咬成了什么模样儿?」

素衣连忙推开,无奈道:「既如此,让人拿条毛巾来,我也不硬撑着了,这药委实厉害无比。」他痛得又喘了几口,却见完颜绪沉默不语,正诧异间,忽听他诚恳道:「素素,你知道吗?你若咬了朕,让朕和你一起痛,朕还觉得心里舒服一些,否则……否则你晓得朕心里多难受吗?」

素衣叹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果我咬你,那我的心里又如何?你就只想着自己不想着我……」一语未了,忽见完颜绪猛扯起自己的头发来,一边大吼道:「不对不对,素素,你不明白朕的心情,你知道吗?你这两条腿是因为朕断的,是朕命人打断的。」

他见素衣急着要分辩,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痛心道:「你听朕说完。是,你可以为朕找一千个理由来告诉朕这不关朕的事。可那有什么用?朕心里清楚的很。当初如果不是朕先入为主,如果朕能够好好的调查一番,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也不用遭这种罪。每每想到这里,朕这心都如在油锅里翻滚一般。」

素衣的心也揪痛起来,这样霸道的男人,却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惭愧的抱住完颜绪,轻声道:「我是自愿的,我为了救那些书生,我不顾你不顾朔儿,自己认罪。完颜,其实是我对不起你……」

腰上募然一紧,他听到完颜绪绝望的声音:「可是朕心痛,不管是谁的错,朕的心都痛得鲜血淋漓,素素,这痛……解不开啊。」

素衣沉默半晌,忽然一把抓起爱人的胳膊,含泪道:「如果……如果只有这样能减轻你的痛楚,我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完颜……」他一口咬了下去,剩下的不知该如何出口的话便悉数被堵在了喉咙里。

深夜的尽情苑,一室的繁华锦绣,掩不住纱帐里彼此煎熬着的两个人的痛苦,更掩不住深藏在这痛苦里的那份心息相通的深情。正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梓侬等在外面早已落泪,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梓艳忙迎了出去,稍顷回来,沉声禀报道:「启禀皇上,边关紧急战报。于副将正在苑外候旨。」她此语一出,梓侬等尽皆大惊,要知金辽灭了大齐,迁都都延,虽说立根未稳,但完颜绪施仁政,得民心,金辽国势正是前所未有的强盛之时,怎会在这种时候传来战报。

都惊诧间,忽见完颜绪走出纱帐,沉声道:「带他到偏厅候着,朕立刻就去。」说完回身对素衣道:「素素,你……要和朕一起去吗?」原来他虽立素衣为后,却也知爱人不喜这身份,故有此一问,乃是尊重他将军身份的意思。更何况此时虽该休息,但素衣正是疼痛钻心之时,带他去听听战报,或许可以分散其精神,让他少受点苦楚。他这样想好倒是好,未知素衣如何回答。

素衣犹豫半晌,他本意也想听一听,毕竟他是一个将军,几年的生活都是在战场上打拼,何况这还关系到边关百姓们的生活,可如今自己早已不再是将军,如果和完颜绪一起,他虽然不在意,别人却未必看的惯,因此犹豫不决。

完颜绪看出他心思,微微一笑道:「梓侬梓艳,你们服侍素素随朕来。」说完当先走出,身后两人忙替素衣忙碌起来。

原来是西部边陲的小凌国,见边关的百姓们因为减免了赋税,生活富足了起来,不觉起了歹念,忽然率兵偷袭,准备攻下几座城池,抢掠一番。谁料到完颜绪最看重的便是国防,守边之将士虽不多,却不再是大齐时的虾兵蟹将,因此苦攻不下。那小凌国的国主是个鲁莽的武夫,见攻不下,越发动了气,仗着国人多是习武强悍之人,索性公开对金辽宣战,因此边关守将飞马告急,请求增援。

完颜绪哼了一声道:「野蛮小国,竟也敢犯我天朝军威。」说完沉吟半晌,和素衣商量道:「你看这事怎么办?我虽有了计较,却想先听听你的意见。」他的口气郑重严肃,完全不是将素衣视为一个后宫之人,而就是和一个知己研讨一般。

素衣知他用意,心中一阵感动,完颜绪这样信任他,替他着想,若自己再为一些无谓的理由推脱,就实在当不起他这份情意了。因此也正色道:「小凌国虽小,但因其是游牧之族,国人又崇尚武力,因此其战斗力不可小视。当日我在边关驻守之时,就听闻他们时常骚扰百姓,我因防范你们,故不太敢去支援。他们也因我驻守之地甚近,也不敢大举进攻,就那样拖着,如今他们贸然发兵,虽不可取,却不可等闲视之,应派出得力将领予以迎头痛击才是,如果不能一鼓作气煞掉他们的威风,只怕喜欢暴力掠夺的小凌国人,会是我们日后的大麻烦。」

说到这里,看见完颜绪点头说:「朕也是这么看。」不由得叹道:「只是你……唉,郁苍已经畏罪自杀,倒是派谁去好呢?」

完颜绪大笑道:「素素,你也太瞧不起朕了,难道我们金辽除了郁苍,就再没有可堪一战的将领了吗?别忘了,我们金辽可也是马背民族呢。」说完站起身,踱了几圈步子,忽然回身抱住素衣道:「我们且去休息吧,朕心里已有了好人选,明日早朝再议。」

素衣还要反对,这种时候自己哪还有心思,偏偏完颜绪笑嘻嘻的当没这回事儿似的,抱起他就回了尽情苑,那时天已微亮,宫中的小路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做活的宫女太监,只把素衣羞恨的,偏偏连个可以让他钻的地洞都没有。

回到尽情苑,他也忘了疼,胸中愤恨,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干涉内政之类。没好脸色的先把完颜绪训斥了一顿,给他扣了好几顶如「不务正业,草率轻敌」之类的大帽子。完颜绪虽委屈,看见他腿痛未消,也期期艾艾的不敢替自己分辩,心道只要能让素衣忘了腿疼,便是让自己跪搓衣板也值得了。

如此数日,完颜瑕天天来给素衣用药,那疼不知是因为麻木了还是怎的,竟渐渐感觉轻了。到第十日,完颜瑕来看过后,面上第一次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起身对素衣道:「依我看没甚大问题了,从今后好好练习练习走路,再有几日,便还是那个纵横沙场的百胜将军了。」

素衣苦笑一声道:「别说笑了,难道不闻『一入侯门深似海』吗?何况宫门?沙场点兵,纵横来去那种岁月,我是再不敢奢望了。」

完颜瑕见他伤感,也觉唏嘘,忙岔开了话题道:「说实在的,我竟没想到你能忍过了这种疼。对了,前几天我闻说边疆又起了战事,到底战况如何?」

素衣摇头道:「这事儿我也奇怪,完颜绪似是成竹在胸,却总听不到捷报,我每每问他,就拿话给混过去了。认真起来,他就说还在打还在打,唉,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我若问得紧,让人看着我干政。若不问,我又忍不住……」

他一语未了,完颜瑕就忍不住笑道:「你是心系天下,自然关心,也不用想太多,什么干政,皇帝的家事也是国事,何况皇兄可不拿你当个后宫之人,我看他对你尊重的很。」

两人正说着,完颜绪已走了进来,完颜瑕心知他皇兄巴不得自己赶紧走,忙起身告辞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千万要记得练习走路,也别太劳累,适度为好。」说完飘然而去,剩下完颜绪走过来抱着素衣,心思却不知道飞去哪里,一脸的深思,看的素衣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