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悬在耳边（出版书）(29)

“……为什么你不直接问他呢？”阿破学长说：“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他，有些事情是只有他本人才知道的，我们是不能随便去揣测他的想法进而下定论的。”

阿破学长说完便放慢了车速滑进了湖口收费站，车窗一摇下刺骨的冷风灌进车内，我反射性的把手上的围巾抱紧挡风，看着他把回数票递出去后向收费人员说了声谢谢，接着加速驶离收费站，摇起的车窗挡住了不断灌入的冷风，却无法将已经变寒冷的车内空气抽出去，一如我无法当做启文吻我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阿破学长……”

“嗯？”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我问这句话的同时，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你说呀，只要我做得到，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我想现在打电话给启文，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怕我会哭。”其实我也不确定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以防万一还是先宣告一下比较保险。

“你刚刚已经哭过一次了，我不介意你再哭一次。”阿破学长依然看着前方说：“而且我在开车，所以你不用怕我会一直盯着你哭过的脸看。”

再过不久就要到新竹了，所以我鼓起勇气，拿起手机找出启文的名字，然后按了接通键将启文的号码拨了出去……

从没想过等待电话接通的时间会如此漫长如此难熬，即使从拨出到接通的时间不到十秒，但我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嘟～嘟～’声时是既紧张又不知所措的。

‘喂？’接通后，启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听来有点疲惫。

“啊……抱歉这么晚打给你，你……你在睡了吗？”

‘还没……有事吗？’

他依然是那慵懒的嗓音，我紧张的看了阿破学长一眼，其实我无法想像他现在是用什么表情跟什么心情接我这通电话的。

“我今天下午收到雯静的简讯……”

‘嗯……’

“为什么……？”我的声音开始微微的颤抖。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雯静告白……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对……我是不喜欢她。’相对于我的紧绷，启文平稳冷静的说：‘但是这是我喜欢的人的愿望，既然她这么希望，那我就会照她所希望的方式去做，这结果不好吗？’听得出来启文的语气带了那么一点挑衅的意味。

“你这样做对雯静不公平……”

‘也许吧，那你们这样对我就公平吗？’启文轻笑出声，‘也许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公不公平的问题吧，雯静对我、小志对你，都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不是吗？’

启文这么说，我无言以对。

‘连你也单方面的认为，我应该要跟她在一起的，不是吗？那你现在拿什么来跟我谈公平或不公平的问题？嗯？’

启文说的没错，但……我的初吻就活该这样被夺走吗？

“那……你为什么要……吻我？”心底的混乱加上不甘心，让我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

长长的沉默……我只听到阿破学长车子引擎的运转声，等了许久，我才听到启文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我以为昨天晚上我传给你的简讯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启文慵懒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严肃的语气，‘我心里住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但是我的好朋友小志跟我一样疯狂的喜欢上这个没有心机对联谊毫无兴趣的你，而你也想把我跟你的好朋友雯静凑在一起，到了这地步我还能挣扎什么？我只好退出……’

启文一字一句都像利刃割划着我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痛……谁说我没心机？当初我还想让小志喜欢上我，然后狠狠的把他甩了让他伤心，好报复他三番两次对我耍嘴皮还有抢我东西吃的事……

虽然现在从启文口中听到小志的确喜欢我，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一半的目标，只是意外多了个启文而已，接下来只要我找适当的时机拒绝小志，然后启文也跟雯静在一起，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一直在自打嘴巴……

如果因为喜欢而没有什么不可以，那么雯静一头热的追求启文我都可以视为理所当然，那么我又为什么无法将启文喜欢我所以贸然夺走我初吻的事视为理所当然呢？

原来真的……事不关己就没关系、别人的孩子死不完……原来我的潜意识里还是会有这么糟糕的劣根性……

所以当一切事情反扑到我身上时，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落在阿破学长亲手织的围巾上，然后我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