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逐月目光下的他仿佛周身环绕一层光，冰冷疏离，明明知道无论也靠近不了，却控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沈烟走到廊下，撑开一柄伞，走出了雨幕中。
柳逐月在雨幕下跟随。
走到柳府大门，守门的护卫们恭敬地唤他一声沈烟祭司。
沈烟对他们点点头，迈步走出了柳府。
一辆器具车停在柳府门口，在沈烟想要踏步进入时，柳逐月握住了他撑伞的手腕。
因为是柳逐月的视角，沈烟无法看到柳逐月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他握住沈烟手腕的力道很大，那几乎是他全部的力气，画面中的沈烟并没有挣扎，但是沈烟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手腕应该很疼。
沈烟手中的伞落地，雨水拍打在了沈烟的发上，脸颊上。
沈烟道：“怎么不撑伞？”
柳逐月不说话。
沈烟伸出手，他的手轻轻抚摸柳逐月的脸颊，似是要擦掉他脸颊上的雨水，他说：“虽说你身体好，淋雨却不好，你全身都淋湿了。”
柳逐月道：“你别走。”
沈烟眉头微皱，沉默。
柳逐月道：“是不是坐上器具车，你就永远地离开了？”
沈烟眼睫低垂，一滴雨水拍打在他的额上，瞬间睫毛滑落，仿佛是他的泪水。
柳逐月道：“别走，沈烟。”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要走。
沈烟抬眸，再次与柳逐月目光相对，他道：“你记得吗？我们当时的交易。”
柳逐月避开沈烟的目光。
沈烟道：“逐月，放开我。”
这之后是片刻的寂静，柳逐月沉默半晌后，放开了沈烟的手腕。
雨幕下，柳府门口昏黄的灯火下，沈烟手腕一片青紫触目惊心，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喊过一句疼。
柳逐月注意到了沈烟手腕上的青紫，他很难受，他想对沈烟做些什么，大脑却一片茫然。
他又一次对沈烟说，你别走。
不要走。
沈烟的手擦拭着柳逐月脸上的雨水，他的声音在柳逐月心中的世间最动听的声音，他对他说，他可以给柳逐月他想要的所有，却不可能留在柳逐月的身边。
他对他说，以后不要再淋雨。
他转身，乘上器具车，永远地从柳府离开。
来的时候，沈烟只带着秋泠来到了柳府，离开时，沈烟放下了秋泠，独自一人离开。
柳逐月的目光始终放在器具车上，直到器具车消失，他也不曾离开。
雨下了一夜，直到天从暗转明，也没停下，一滴一滴地拍打在柳逐月的发上，脸上，从他脸颊上滑落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一幕场景截然而止，这之后沈烟便看不到什么了。
沈烟眉头微皱，他心中迷惘，从柳逐月当时的情感共鸣来说，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他。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无法回应柳逐月对等的感情。
让沈烟猜不透的是，当时他离开时，他为什么没有带走秋泠？
为什么他选择了独自一人离开？
柳逐月轻柔的话语让沈烟回过神。
柳逐月道：“所以，沈烟，你在我眼中看到了未来吗？”他很自信，他坚定地认为他不可能放开沈烟。
沈烟看着柳逐月灼灼有神的双瞳，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柳逐月的脸颊，就好像未来雨夜下的那一幕。
明明这么坚强的人，雨夜下的他却极为脆弱，那并不是沈烟所认识的柳逐月。
柳逐月瞳孔骤然收缩，他喉结滚动，沈烟忽然亲密的举止让他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柳逐月心中猜测，他应该……
沈烟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他不可能放开沈烟。
应该是这样的。
沈烟道：“我看到了未来。”
柳逐月：“什么样的未来。”
“……”他沉默小片刻后，轻声道：“看来，你同意了我的要求。”
柳逐月常年带笑的双瞳有着满满的错愕，基于对自己的了解，他无法相信沈烟的言语。
沈烟收回他碰触柳逐月脸颊的手，他对他道：“你先放开我。”
柳逐月皱眉，松开了沈烟。
沈烟道：“未来并不是固定的，我们的交易是改变既定的未来。”
就好像沈烟前一世看到的关于神域的的两种未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好的未来，但是确实是不同的未来。
一念之差，改变的会有许多。
他们所能做的，寻好出一线生机。
沈烟走向生命神，跪在了正前方的蒲团上。
柳逐月双唇微微开启，他想对沈烟说，既然未来并不是固定的，那么他想对沈烟说，他所看到的他们之间达成了交易，他放他走……
这可能也不会实现。
不过，还不等柳逐月开口，他仿佛听到了一道道铃声响在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