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当秋泠足足一刻钟没再说话时，沈烟道：“秋泠，我们最后试一试好不好？”
秋渊立刻紧张了。
秋泠感觉大脑有些糊，思考半晌，他询问：“什么？”他想，如果沈烟哥哥说，他还想要试着救他的话，他一定要拒绝，也必须拒绝。
他感觉又累又困，但是还不能睡。
沈烟道：“秋泠，放弃生命神殿，你试着进入暗黑神殿，好吗？”
秋泠感觉大脑更混乱了，沈烟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不过他说的并不是要用自己的生命救他，哥哥刚才说了什么啊？
不知道。
不过，哥哥说什么都是对他，他要点头，但是身体没力气，眼皮又好沉重。
他想，他要回应哥哥，不回应的话，哥哥会伤心的。
他缓缓道：“嗯。”
反正，不管哥哥说什么，点头又或者“好”“嗯”这样回答肯定不会有错。
沈烟低下头，又在秋泠额头落下一吻。
秋泠强撑着精神，道：“哥哥，秋泠喜欢你。”
沈烟道：“我知道。”他又说：“哥哥也最喜欢秋泠。”
秋泠唇角微弯，他握住沈烟的手无力的垂下，他双唇微微开启，轻声道：“柳行哥哥，谢谢你。”
谢谢你最近这段时间的陪伴。
还有，很抱歉，其实你对我挺好的，但是我总是忍不住针对你。
秋泠闭上了双眼。
秋泠的声音很轻，轻到难以捕捉，但是器具车内过于安静，所以他最后一句清晰地传入到了众人耳中。
柳行以为自己可以不哭的，但是当他听秋泠所说的最后一句，他没忍住，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流了出来。
从无声哭泣，到发出声音哭泣，也不过仅仅是片刻的时间。
这一日，秋泠的名字从鸾凤国主神殿内的神碑上永久除名。
又几日后。柳国暗黑神殿主神殿神碑上多出了一个名字——
秋泠。
又是两年后，年仅十一岁的秋泠成为了柳国暗黑神殿新一任神官。
他是柳国历史上年龄最小的神官。
和沈烟一样，他也是柳国最不安分的神官。
两年前，沈烟丢下秋渊和柳行，抱着秋泠一路回到了暗黑神殿。
他请求暗黑神殿祭司将秋泠带进去，试着为他进行神官继任仪式，作为交换，他愿意将神力的控制方式教给暗黑神殿祭司。
暗黑神殿祭司对沈烟提出要求，每一次神官继任仪式的成功概率都极低，这点身为祭司的沈烟应比任何人都清楚。
暗黑神殿祭司要求，即便失败了，沈烟也要将神力的控制方式交给他。
沈烟应允这个条件。
当时，暗黑祭司并不认为陷入半死亡状态，诅咒藤蔓已刺穿半个心脏的秋泠能够成为暗黑神殿的新一任神官。
暗黑神殿每一任神官都是自幼进入学院培养，在慢慢成长后循环渐进成为神伺，之后有极小的概率才成为神官。
而秋泠，他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柳国人，而且直到几天前他还是生命神殿的神官，这样的他，如何能成为暗黑神殿的新任神官？
此时，他更没有想过，在短短两年的时间，秋泠甚至取代了他的地位，将会成为柳国最小的祭司。
让暗黑神殿祭司震惊的是，他认为绝对不可能成为暗黑神殿神官的秋泠，竟然在他的指引下……而且还是昏迷状态，成功成为了暗黑神殿新一任神官。
那一刻，缠绕于秋泠全身的灰褐色诅咒藤蔓转为墨黑色，弥漫于全身的黑色又在下一刻凝缩成一颗小小的荆棘图腾缠绕在了他的心口，这不是要刺穿他的心脏，就好像是具有生命的植株般，荆棘藤源源不断提供他生命力。
颜色不大好看，黑色的生命力，看起来风充满不祥的气息。
暗黑神殿祭司盯着仍旧昏迷的秋泠看了半晌，只觉恍恍惚惚茫茫然然，他感觉这世界不正常。
经历这次神官继任仪式，秋泠足足睡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秋泠醒来，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烟。
他眉眼弯弯，对沈烟伸出双手，沈烟将他抱了起来。
又一个月后，秋泠和柳行道别，开开心心和沈烟再加上碍眼的秋渊称上了回鸾凤国的船。
秋泠感觉，活下来真好。
想想即将无忧无虑地回到鸾凤国，未来能黏在沈烟身边一辈子，他就感到愉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柳逐月和柳行一起，将沈烟和秋泠送到了明城，当看到船只扬帆远去，他们才回去。
船内，秋泠笑得很开心，只有午夜梦回时，他会偶尔想到和柳行一起做好人干好事的日子。
然后……
秋泠乐极生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