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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13)

作者: 糯米的尾巴 阅读记录

时缨只得对父亲唯命是从,生怕自己被他反感,连累母亲和妹妹也遭受厌弃。

她收敛锋芒,学会了恰到好处地藏拙,每逢宴席,她拿出的诗文字画都经过仔细掂量,不至于给父亲丢人现眼,也绝不会衬得未婚夫面上无光。

彼时她年纪尚小,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便是仿照名家风格,如此一来,即使她做得再好,人们称赞之余,也总会添上一句“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的评价,惋惜她将来只能“瞠乎其后”。

而且那些溢美之言不过是夸她模仿得相像,归根结底并不属于她。

时文柏对此倒是十分满意,在他看来,女儿家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他广为搜罗珍贵字画,交给时缨让她继续练习,其中不乏出自数百年前的名家之手、而今残破褪色的古董。

时缨依样誊写、转绘下来,与真迹几乎别无二致。长此以往,她逐渐从中找到乐趣,看着濒临失传的墨迹和色彩在自己笔端复现,也是一件颇有成就感的事情。

日头渐高,透过窗棂在地面洒落暖金,庭中花繁叶茂,鸟雀叽啾清脆悦耳,光景诱人。时缨却一丝不苟,每次取墨都不多不少、分毫无差,运笔行云流水,不见半分滞涩。

青榆在旁伺候,而丹桂早已站不住,走神看了一阵子麻雀争抢地盘之后,便自告奋勇出去烧水煎茶。不多时,她从外面返回,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位不速之客,安国公长子时维及其妻杨氏。

兄嫂造访,时缨有些意外,搁下笔问道:“阿兄阿嫂找我何事?”

时维年长她八岁,因从小分开、性情志趣也迥然不同,除了表面的兄妹情分之外,时缨跟他算不得亲近,还比不上与长嫂杨氏投缘。

但通常都是她去杨氏那里小坐,鲜少劳烦对方走动。

“听闻你被禁足,我们过来看看你。”时维落座,劝道,“阿鸾,下次阿爹说你,你低头认个错便是,惹恼了他,你自己也落不着好。更何况阿爹怎会害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考量。”

时缨不想再提昨天的事,连忙应了几句,及时制止他的长篇大论。

她岔开话题:“阿兄近来如何,官署那边可还忙?”

“别提了。”时维托着父亲的关系在户部做员外郎,闻言没好气地抱怨道,“我就说,岐王大老远的回京准没好事,果然,开口就是要军费,北疆已经休战,天晓得他要哪门子的军费,而且谁知道他拿这笔钱是想……”

说到此处,话音一顿:“姑娘家少打听朝堂上的事,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提早为婚礼做准备。”

时缨没能从他嘴里套出消息,也不再追问,转而望向杨氏。

杨氏略微颔首,不动声色地示意她放心。

时维未曾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他的视线停留在端茶倒水的丹桂身上,几天不见,她似乎出落得愈发水灵了。

他对这婢子一直有些想法,可惜她不识好歹、推三阻四,妹妹也不肯放人,他只得望洋兴叹。

丹桂觉察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硬着头皮为他斟茶,忽然瞥见他抬手,她一时紧张,便将热水洒在了他的袖子上。

时维猝不及防,惊叫着一跃而起,丹桂吓得面无血色,扑通跪下:“少爷恕罪!”

“你——”时维抖抖衣袖,自觉在妻子和妹妹面前丢了脸,正待出言训斥,看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又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怀疑她是欲擒故纵。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时缨已开口道:“快收拾干净,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旋即,朝时维歉然地笑了笑:“阿兄,我这婢子笨手笨脚,弄脏了你的衣裳,真是过意不去。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定会严加惩罚,让她长个教训。”

她打圆场,时维也不好再计较,扫兴地摆了摆手:“我去更衣,你们慢慢聊。”

说罢,瞪了跪在地上擦拭水渍的丹桂一眼,大步离开。

他走后,时缨支开青榆和丹桂,让她们做些时绮喜爱的点心送去她那边。

待屋里恢复安静,她迟疑道:“阿嫂……”

打从知道兄长想要收丹桂为妾,每逢他来,她都会让丹桂避嫌,谁知今日不巧狭路相逢。

杨氏却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轻描淡写道:“无妨。”

她嫁给时维完全是遵从父母之命,成婚多年,早就对丈夫拈花惹草的脾性一清二楚。只是她出身清贵、父兄皆有要职在身,时维顾及岳家,从不敢让那些莺莺燕燕在她面前乱晃。

横竖他没有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仅有的一双儿女都是她所出,她也懒得计较,索性由他去。

因杨氏待字闺中时经常与父亲兄弟们讨论政事,对此驾轻就熟,时维便不吝于告知她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甚至还要反过来征询她的意见,以应付官署政务以及父亲的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