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194)
他握紧刀柄,一刀砍去,终究还是偏移了几寸,没有伤及要害。
那人无声扑倒,他高声下令道:“填土。”
这是仅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岐王如此信任他,那么他也愿意报以信任。
月色隐没,山林漆黑,周遭寂静得落针可闻。
林思归拂开脸上薄薄的一层土,探手一摸伤口的位置,叹息着摇了摇头。
那位“萧兄”倒是对岐王忠心耿耿,即使怀疑他、恨他入骨,却碍于岐王的命令,根本没有下死手,甚至未曾借机报复,在不取性命的前提下给他穿个三刀六洞。
这怎么行。
如果他伤得太轻,怎能打消北夏人的怀疑?
他抽出岐王给他的匕首,避开致命之处,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自己的身子。
温热缓缓涌出,很快浸湿了衣服,他擦干净匕首,踏入茫茫夜色。
时隔十年,他终于重新感觉到血液流淌的滋味。
是暖的,也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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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原地修整了一夜的北夏军队拔营返程。
北夏太子回望山头,不禁露出笑容。
碍手碍脚的国师终于死透了,父亲年事已高,想必过不了多久,漠北就会是他的天下。
还有花容月貌的宣华公主,昨日初见,他登时被迷了心神,搜遍脑海,都想不到合适的词汇描述她的美。这趟他算是值了,不但看到国师马失前蹄、自己都赔了进去,还得到这么个美人。
南梁依旧要打,但须得等到父亲退位,他大权在握。
在这之前,他就好好享受美人,将那些居心叵测的改制派连根拔除。
他们是草原子民,才不屑于学习汉人的东西,等到打下南梁,整个中原都是他们的放马场!
太子沉浸在幻想中,整个人飘然欲仙,这时候,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他循着望去,霎时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来者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浑身皆是半干未干的血污,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索命恶鬼。
“国师!是国师阁下!”有人叫道,“国师得神明庇佑,从南梁狗贼手里活下来了!”
太子沉着脸走过去,问道:“国师这是打哪儿去了?一直没看到您,我还以为您翻山越岭跑回南梁老家了。”
“是啊……”林思归勾了勾嘴角,嗓音嘶哑,“我是回了趟老家,顺带为殿下您捎了份礼物。”
他慢悠悠地上前,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匕首扎进太子胸口。
太子殊无防备,猛然睁大眼睛,却身不由己地喷出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太子通敌,出卖情报,陷害我军将士,致我兵败,我替天/行道,为陛下清理门户!”林思归的音量不高,在场的北夏将士却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位国师虽不通武艺,他们随便一人都能将他撂倒,但他以卑贱的奴隶一步步爬上来,可怕之处远非他们能想象。
他若死了就罢,他们自当听从太子差遣,可他逃出生天,显然是有神明护佑,待他回到王庭之后,陛下定会选择相信他而非太子。
陛下有数十个儿子,却只有一位国师。
太子没了还能再立旁人,国师没了,则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他们纷纷下跪,像参拜神明般对他俯首。
林思归冷冷一笑,踏着北夏太子的血走过。
他的嗓音低哑而阴森:“太子殿下忘性大,已经不记得我的老家只有一个,那便是地狱了。”
有人战战兢兢问道:“国师阁下,我们要回王庭吗?还是……”
“太子叛变,我大夏损兵折将,拿什么再战?”林思归一脚踢开他,阴冷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车,“回王庭,我与陛下商议过后再做决策。至于那宣华公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美人儿,能把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颠倒,命都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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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宣华公主倚靠在车壁上,额头沁出冷汗。
她没有亲眼目睹现场,只听说北夏国师归来,一刀捅死了太子。
想到先前正是此人下令袭击自己,她心惊胆战,直觉此行不会顺利了。
忽然,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撩起帘子,在随行宫人和内侍的惊叫声中出现在她面前。
血腥味刺鼻,她不由得后退,却已无路可逃。
那人没有温度的目光扫过,在她瑟瑟发抖之际端起桌案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也不过如此。”他撂下这句话,转身撤出马车。
宣华公主自觉受辱,噙着眼泪将那杯子挥开,想让宫人拿去扔掉,却赫然发现下面压了一张字条,有些发皱,边角被血迹浸染。
她犹豫片刻,还是用两根手指拈起,小心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