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退婚后我做了皇后(56)

作者: 糯米的尾巴 阅读记录

时缨目瞪口呆。

翌日,顾将军登门拜访。

她是个性情豪爽的北方女子,因丈夫在一次战事中受伤,她临时接替他的职位,坚守阵地,最终巧施妙计、成功击退敌军,从此得到慕濯重用,现已受封为正四品下的壮武将军。

聊了大半日,顾将军对时缨的偏见烟消云散,当即邀请她抽空一起击鞠。

“听闻京中击鞠之风也颇盛行,我倒挺想领教一下你的本事。”顾将军笑道,“若我没有记错,阿鸾,令舅父是赫赫有名的林将军,你自小在杭州长大,应当通晓此技。”

因时缨坚持不让她称呼自己为“王妃”,顾将军也不客气,直接唤她小字。

时缨却迟疑。

她曾经会击鞠,还扮做英国公府家仆打遍京中无敌手。

但自从被迫嫁给慕濯,她意志消沉,久居室内,早已将骑马和击鞠的功夫落下。

顾将军不以为意:“无妨,你有底子,只要多加练习,很快就能重拾,你若愿意,我还可以教你些简单的招式。”

闻言,时缨蓦然回想起小时候,舅父夸赞她根骨绝佳,她和曲明微比划,经常打得不分胜负。

要知道,曲明微的武艺冠绝京城,连新晋的武状元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她点头应下,与顾将军约好了时间。

傍晚,她亲自送客人离开,意外地发现慕濯又在回廊下等候。

顾将军走后,他望着她,轻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你笑过了。”

时缨这才发现自己面带微笑,整颗心轻盈得像是要飞起来。

她红着脸回到屋内,忽然想起,她似乎从未对他展露过笑颜。

那么……他为何会说“很久都没见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好去求证,只当他一时口误,很快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与顾将军约定出门的前一晚,时缨擦拭着对方赠予她的匕首,久违地生出些许期待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打算就寝时,青榆匆匆而入,递上一封信件:“三娘子,是安国公府来的。”

这是时缨来到灵州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家书,她飞快地拆开,看过头一行字,便瞬间呆住。

白纸黑字,出自兄长之手,她不敢相信般再三确认,只觉天都塌了下来。

时绮与成安王世子的婚期敲定,但在出阁前夕,时绮自缢于闺房,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

庶妹们被她们这两个嫡姐一再影响,婚事成了大难题,几位姨娘隔三差五找母亲哭诉,母亲刚失去女儿,又被此事闹得焦头烂额,大病一场,至今未能痊愈。

卫王被立为太子,迎娶邢国公的孙女为妃,同时纳了一位妾室,宣称是孟家远房表亲,因体弱多病,平日从不在人前露面,但据传闻,她的样貌与时缨有六七成相似。

皇帝颇为不满,奈何太子心意已决,也只能由他去。

信件最后,时维写道,太子对她余念未了,万望她看在旧情的份上,能帮他做些事情。

虽未明言直说,但暗示之意昭然若揭。

时缨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一页薄薄的信纸,耳畔轰鸣,只觉如坠梦中。

突然,青榆和丹桂的惊叫响起,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匕首的锋刃,手掌鲜血淋漓,衣袖已被浸透。

夜色沉沉,室内灯火通明。

时缨那一下切得太深,几乎将整只手拦腰斩断,大夫用了大半宿才止住血,包扎过后,说她筋脉尽损,此后别说是击鞠习武,就连写字作画都成了奢望。

慕濯坐在床榻边,看着她因剧痛和失血而苍白如纸的面容,眉目间满是担忧。

时缨却仿佛没有听到大夫所言,许久,才转身背对他,眼泪夺眶而出。

无论是废掉一只手,还是卫王另娶,她都已经没有感觉,但一想到时绮和母亲,她心如刀割,自责铺天盖地涌来,山呼海啸将她淹没。

如果不是她,时绮不至于嫁给成安王世子,落得豆蔻年华香消玉殒的下场。

母亲也不会接连失去两个女儿,还被姨娘们怨恨。

为什么?

慕濯为什么一定要娶她?

理智知道时绮的死与他并无直接关联,但诸事因他而起,她想象时绮万念俱灰地将腰带甩过房梁,想象母亲憔悴不堪的面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与他共处一个屋檐下。

她在黑暗中清醒了一整晚。

他头一次在她屋里过夜,却是静坐一旁,陪她清醒了一整晚。

次日,她自请搬离,住进前朝遗留的一座高阁内。

立誓除非死亡,此生与他再不相见。

那之后,她置身九重楼阁,整日眺望长安和杭州的方向,经常从清晨枯坐到傍晚。

慕濯没有再来打扰过她,但却加派了不少武艺高强的女护卫,以防她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