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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代替谁(85)

作者: 荆棘小花 阅读记录

他周围坐得笔直的男男女女们都噤若寒蝉,唯有个瘦猴儿似的男人弯着腰站着,浑身肉眼可见地在发抖,不停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额角的红肿在明亮的灯光下清晰可见,嘴巴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这人叫侯志远,是个还算有点小才华的导演,田雪看见不远处已经碎裂的白瓷茶杯‘尸体’,心里暗暗‘啧’了一声。

这侯志远也真是能耐,她就出去了短短几分钟而已,都把温飞浔惹得掷茶杯了,牛啊。

田雪也不问出什么事了,总之温飞浔今天只要能来露个面,对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收获,弄伤一个人而已,只要她没有错处没有责任,就简直没有比这更好解决的事了。

温飞浔看了眼手机,朝田雪抬了下头:“我还有事,剩下的你自己处理。”

“好好好,我明白,我送您出去。”

“不用,Katherine就在外面,你留下吧。”

温飞浔说完,对点头哈腰的侯志远不再多看一眼,径直走出包厢。

走远之后,脸上的冷色却愈发浓重,在前台要了一包烟,靠在餐厅外抽起来。

抽了两口后又垂眸看了看右手,不知道是今天下午摔咖啡杯那一下太顺手了还是怎么的,刚才把茶杯往侯志远的头上扔过去时,感觉也蛮顺手的,不带一丝犹豫。

好像只要跟江遇相关的,不管是人还是事,或是只有一句话,都让他难以冷静。

侯志远大概拍戏拍傻了,前段时间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他跟江遇的关系,周围的几个同僚大约也没有什么交情,懒得多提醒他。

闲聊剧本之际,有机灵的人谈到现在的荧幕新贵,说是许多导演都想拍一次江遇,本意可能是想温讨飞浔欢心,但侯志远不明所以,平日里又秉承着‘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跟演员无关’这种理念,自视甚高,本能地想贬低一两句,话到嘴边,又自作聪明地开了个黄段子玩笑,拿江遇说了句荤话,语气颇为轻佻。

温飞浔当时饮了一半的热茶就这么行云流水地泼了过去,末了还把脆弱的白瓷杯也一并砸了他的头。

事实证明,这种人确实头铁,皮糙肉厚,杯子都烂了,头还只肿了个包,血都没流。

他脸色阴郁,拿出手机给田雪发了条信息,邮箱这时候突然弹出一条通知,是他下午让盯着黄粱故梦剧组那边的人发来的。

邮件是个文件包,打开里面是大量的照片,都是在黄粱故梦剧组现场拍的,有些离得远,有些离得近。

滑动的手指突然在其中一张上面停顿住,这张的焦点没有对好,看着有些模糊,但不妨碍他认出来——这是一张床戏的照片。

照片里的江遇裸露着肩膀和大片的背脊,腰腹的位置跟另一个人共同搅着一条白色薄被,双腿交缠,正在床上忘情地亲吻。

尽管旁边的打光板、摄影机和收音器都被照在了照片里,切切实实证明着这是在演戏,但他触在照片上的指尖还是忍不住发颤,眼底暗潮涌动。

他摁灭屏幕,愈发凶狠地吸着烟头。

两天后,温飞浔登上了飞往津海市的私人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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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不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状态不对劲,电影还没拍完,正正是需要沉浸到角色中的时候,情绪压抑一点很正常,哪有人拍悲伤的电影,摄影机一挪开就能嬉皮笑脸的?那样的投入程度,出来的效果百分之百会不合格吧。

于是在金悦平时试图逗他开心的时候,他便只回应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不过这些日子头疼的毛病又卷土重来,一方面或许是受戏里极致沉郁的情绪影响,另一方面,他觉得也有认定了温飞浔这个人形药丸不会再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

医生说得没错,这就是心理的问题。

曾经他发现有温飞浔在身边,头疼症状能减轻时,并没有多开心,大概就是预想到了有如今这么一天吧。

虽然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有所不同,但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此刻正在拍摄的是蓝芩的自杀情节,今天拍完后,唐韵瞳就可以杀青了,而他还得再熬一些日子。

周恒为了让他感觉到冲击力,到时候表演更流畅,这场跳楼的戏便勒令他不许到现场看。

但江遇总爱想象,他此刻身体里住着项滔的魂,这个魂深爱着蓝芩,却因为他这身属于江遇的皮而能提前得知爱人即将死亡的消息。

项滔的灵魂在这一刻极度悲伤,却仿佛被困在了他的身体里,无法飞出这具躯壳,无法飞出这俩房车,无法去接住那个人。

江遇觉得这样的感受太残忍了,他脑子里满是‘死亡’这个词汇,和这个词汇带给他的视觉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