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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纪年静谧时/记得你是狮子座(出书版)(28)

左轻川恍然想起自己给梁希的承诺,便已明白了她的去向,讪讪的道:“谢谢您,打扰了。”

房东似乎不喜多管闲事,朝他生疏的笑了下,便进屋消失。

左轻川也只能无奈的下了楼,他对于该给外婆打个电话这件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与老人说的清现状。

可是上帝似乎等不及他的忐忑,也给左轻川带来了令其措手不及的礼物。

“左先生,你是来找梁希的吗?”

“您与梁小姐是什么关系,你们曾经定过婚?现在还有联系吗?”

“家里是怎么看待梁希的?”

“你认为梁希与陈安的关系怎么看?”

左轻川刚走出单元门,就差点被伸过来的话筒戳到脸,他很反感的皱眉躲过,根本不想回答。

那剧烈的闪光灯令他头晕目眩,问题又显得如此无聊可恶。

如果不是陈安整日在媒体上炒作自己,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八卦记者关注,如果不是井堇一而再再而三的卖新闻,他也不会忽然间深陷媒介囹圄。

但左轻川不是梁希,他很不客气的挡开记者,打开车门说道:“陈安和梁希没有关系。”

只是落下这句话,而后就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但对于向来有强大解说能力的记者们,这一句话似乎也就足够了。

这是一个光与电的时代。

我们人类似乎在铺天盖地的网络中显得迟缓而笨拙,往往面对万事都会变至手足无措。

当左轻川刚刚走进自家的客厅,就对上了父亲严厉的眼睛。

这时已经九点多了,他搞不清自己从早到晚都忙了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新闻,舆论,众人悠悠之口。

但是此刻,他该意识到的也终于意识到了。

左鹏程语气不满的问:“你刚才在外面胡说的话,要是被发出去,会惹来多少麻烦,你自己和我说说?”

左轻川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垂着眼眸:“我说的是实话。”

左鹏程道:“我没有时间关心你们这些无聊的纠纷,但是我警告你,梁希的事情到此为止,娱乐圈时尚圈的事情,你一辈子都不要给我掺和,知道吗?!”

左轻川不回答,像是有点烦了,扭头就向楼上走去,完全是副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模样。

左鹏程被向来还算听话的儿子气道,皱眉高声说:“你至少知道我会怎么阻止你!”

左轻川突兀的停下步伐,轻轻的问:“你也知道梁希不是坏孩子,她家里的事,不能毁了她的人生,也不会毁掉我和她的关系。”

左鹏程怒曰:“但是那会毁掉你的人生。”

左轻川讽刺道:“爸,你也太危言耸听了。”

左鹏程轻笑:“是不是闻言耸听,事实会告诉你答案。”

左轻川沉默了半晌,又道:“随你的便,我想休息了,今天很累。”

左鹏程说:“去吧,明天必须上班,不要再和记者浪费时间。”

左轻川点了点头,步履迟缓的进了卧室。

反抗是什么意思,反抗后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

这些问题,已经在脑海里盘桓很久了。

左轻川的骨子里是个理智的人,他知道在放弃与所得之间的比例,所以家里告诉他不可以弹钢琴,他就这么些年也没碰过,家里告诉他不可以惹是生非,他就始终如一的循规蹈矩。

现在,家里终于也告诉他,不可以再和梁希有接触。

所以他是不是应该一如往昔?

洗了澡后,左轻川呆呆的抽着烟窝在床上看电影,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一会儿会想到梁希那些简单到不行的喜怒哀乐,一会儿会想到她现在的孤单,一会儿也会想到父母在那精装之下的残酷嘴脸。

做什么都不对。

做什么都不行。

左轻川苦笑着回神,逼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电影上,而不是再去自寻烦恼。

他看的是《东邪西毒》,因为作为张国荣的影迷多年,对此很是喜欢,每当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找出来看,舒缓浮躁的心境。

但是今日却不知原因的越发不安。

电影带着伤感的对白响彻在偌大的卧室里,带着种空荡的回音。

“以前,我认为那句说话很重要,因为我相信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就一生一世。现在想想,说不说也没有什么分别了,有些事情,是会变的。我一直以为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间,我最喜欢的人却不在我身边,如果能重新开始该多好。”

张曼玉的声线干净而带着力量,让左轻川的心有些抽痛。

是啊,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输是赢?

何必又这样在乎输赢呢?

得到梦想的那个,多惨也是赢了,没有得到,抱着全世界,不还是输了。

过的好又能怎么样,在最美好的时候喜欢的人不在身边,是叫什么好呢?

左轻川慢慢的把烟掐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又拿过手机,拨出了外婆家的长途。

可是还没等接通,他又挂了。

这不是退缩。

左轻川从床上起了身,走到衣柜前把自己从英国带回的箱子拿出来,随意往里扔了几件衣服。

他是想要出发。

不经打理的老房子,无论多么奢华,都会有种破败的感觉。

冬日海风冰冷的屋后,梁希呆呆的站在自己的花园里面,恍如隔世。

现在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因为房子尚未被卖掉,还能隔着落地窗看到里面蒙着白布的家具。

那些白布和停尸房用的很像,作用也很像。

都是埋葬已经死去的东西。

梁希把尖下巴深深地埋进围巾里面,失落的转身做到台阶上,有些难过的靠翻书打发时间。

阿婆在睡午觉,她睡不着,走出了门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混混沌沌的就跑到遮盖令她难过的地方来了。

梁希轻轻的叹了口气,抚摸着书页上YumiKatsura(注)的照片,黯然道:“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的,勇敢又自由的控制着自己的人生,传播出那么多美好的事物。

大约人和人之间,永远都会隔着银河那么遥远的距离吧。

待了会儿后,梁希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发僵了,便拿着书慢腾腾的起身想要回去。

可是刚刚抬头,就恍然发现已经爬满枯藤的铁门前,站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他那精致的脸和高贵的衣着,就像是童话里面的王子,披荆斩棘来到败落的城堡,来唤醒沉睡的公主。

梁希在诧异间又有些难过,低声道:“小川,你还是来看阿婆了”

左轻川的风衣被飒飒吹起,他走过来道:“我是为了看你的。”

梁希愣愣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左轻川很突兀的身手抱住她:“对不起,我没能保护的了你。”

闻言梁希心底的委屈顿时泳了上来,她很埋怨的哽咽道:“为什么我那样向你解释你都不相信我”

左轻川说:“我相信,我只是”

梁希一脸不开心的推开她。

左轻川淡淡地说:“嫉妒。”

这个词汇,是完全不属于他的东西。

梁希不懂你要嫉妒什么。

但她似乎又在刹那间领悟到了。

这领悟,给她带来了无限的喜悦与幸福。

左轻川很认真的说:“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受伤害了,以后不会,再也不会。”

梁希此刻反倒腼腆了起来,低头说:“什么伤害不伤害的,这算什么。”

左轻川也没再矫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外面冷,回去吧,外婆醒了在等你呢。”

第26章

人是家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人,再美丽再舒适的房子,也不会带有温度。

傍晚梁希站在厨房努力的做着大家的晚餐,忙得有些不能瞻前顾后,但当她很随意的把某个柜子打开却忽然看到小时候熟悉的那套瓷碗时,还是怔怔的停下了。

比起热衷新鲜事物的孩子,她更喜欢老人。

因为老人怀旧,在有老人在的地方,很多很多东西都是不会改变的。

正当她拿下瓷碗有些走神儿,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发现左轻川不知从何时便站在那儿了,轻声道:“出去吃吧。”

梁希坚持道:“我可以做好。”

左轻川笑了笑:“不是那个意思,你很不容易才休息下来,就不要再忙了。”

梁希转身关小了炖汤的火,回答道:“没关系,再说都快好了,你等着去吧。”

左轻川走到水池边说:“那我帮你。”

而后他就打开笼头动作生疏的开始冲洗草莓。

梁希淡笑了下,即便现在心头积压着许多烦恼,幸福却还是趁虚而入。

阿婆早就自己待不住了,她悄悄地路过偷看,忍不住道:“哎,多好的一对儿啊。”

吓得梁希猛看向她。

左轻川说:“您还不歇会儿去。”

阿婆道:“刚才你爸爸打电话来,要你回北京上班。”

梁希知道他是偷跑回来,不禁显得有些担忧。

左轻川点头:“嗯,我一会儿给他回。”

阿婆道:“不用了,我把他骂了,就知道做生意做生意,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你妈妈嫁给他真是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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