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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纪年静谧时/记得你是狮子座(出书版)(45)

左轻川挡开她,皱眉道:“从你绑住我的那天起,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张晓慧着急的看了丈夫一眼,却发现左鹏程坐在沙发沉默不语。

左轻川又说:“活在这个家里,就像要被你们控制的寄生虫,我受够了,以后也不想再回来。”

说完他就要往门口走。

张晓慧还没吭声,保镖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左轻川道:“上次我没有告你们,是因为过去的感情,这次再碰我,我们就法庭上见。”

左鹏程忽然大喊一声:“让他走!”

随后保镖们就让开了路。

左轻川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上一次梁希消失时,他还抱着天真地想法,认为只要自己长大就能等她再回到身边。

但这一次,左轻川却知道,一个男人仅仅靠着身体上的成长是没有用的,还需要心灵的成熟,等待也是没有用的,他必须努力去寻找。

少了个人的客厅,恍然有种可怕的死寂。

左鹏程生气的说:“以后他知道钱不好赚,过不下去了,还是会回来的。”

他这辈子讲过很多应验的预言,但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却讲错了。

左轻川真的没有再回来。

听说他两年后就在英国当了部门主管,年薪宽裕。

而且但凡有假期,他都会飞回国内的某个城市,没完没了地拿着梁希的照片四处打听。

平日里报纸上的寻人启事,更是每个季度都会登载。

虽然不停的有人因为奖金打来电话,但所提供的消息,却都没什么作用。

梁希去了哪里?

这个答案显得越来越神秘。

可是左轻川无论如何都没有放弃希望,因为除了希望,真的没有多少能够支撑他奋斗下去的东西了。

井堇的案件是在梁希走后的秋天提上法庭的。

那日记者都被阻在了门外,偌大的厅内空空荡荡的,只响着证人的说话声和律师们的唇枪舌战。

古人喜欢说:命数已尽。

这句话自有它深刻的玄机。

自从梁赫插手这件事情以后,井堇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所以她始终不开口不吭声,既不认罪也不辩解。

不过这丝毫没能影响案件的审理。

“…使用暴力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性行为,最后致使被害人受重伤,其行为已构成强奸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成立,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九条、第二百三十六条第三款第(五)项、第六十七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范围问题的规定》第一条第二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一条、第二十二条、第二十三条,判处主犯井堇有期徒刑二十年,并赔偿被害人经济损失…”

法官的声音在空荡中回响。

艾黎从座位上起身,愣愣的看着警察给井堇戴上手铐,将她强迫的带走,心内不觉有些恍然。

那日的阳光充足明媚,照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的样子都看得清楚。

而这所有的一切,倒真有些尘埃落定的感觉。

陈安忽然在旁问道:“我错了吗?”

艾黎沉默片刻,摇头说:“你没错,梁希需要公平。”

她又说:“但这并不是全部的公平,这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是完全公平的呢?”

第41章

左轻川猜的没有错,当时梁希的确在天津就下了车,混出了火车站。

当刻还是中午,头顶烈日炎炎,热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吃了艾黎给自己准备的午饭,而后才开始考虑以后该当如何。

梁希意识到自己至少需要一个假的身份证件,才能躲开大家的寻找。

梁希很怕会被带回北京,继续那没完没了并且永远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感情。

祝福与离去,是她唯一想送给左轻川的东西。

办证的地方似乎在每个城市都一样,十分隐蔽,有点阴暗,小小的办公室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文件,还有许些不知道印着什么内容的纸掉落在地上。

梁希拿着被递过来的证件,轻声问:“这能用吗?”

卖证的男人抽着烟说:“不能用你回来找我,肯定能用啊。”

讨价还价什么的对梁希来说还是很难,她又仔细瞅了瞅,问道:“多少钱?”

男人随口道:“三百。”

梁希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仅剩下的一点现金递给他,然后就礼貌的说了声:“麻烦您了,再见。”

男人随手把钱插在裤兜里面,又趴在电脑前使劲打着游戏。

梁希见状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在这个离北京不到一小时车程的地方久留很容易就被发现,随手在商店找了几件衣服当作行李,梁希很快又从艾黎的卡里取出五千块钱,回到火车站,买了南下的火车票。

剩下的,也许会有机会还给她。

梁希这样考虑着就把银行卡装了起来,决定再也不动。

火车上鱼龙混杂,飘散着难闻的气味,特别是在半夜的卧铺车厢内,呼噜声此起彼伏,吵得很难睡着。

梁希窝在自己的小床上面,忍受着伤口带来的折磨。

虽然她按时吃了药,可疲惫与颠簸还是带来了难言的痛苦。

平时这个时候,左轻川一定会呆在旁边,看着她吃掉特意准备的晚餐,然后绞尽脑汁的说些开心的事情。

梁希很想念他说话的声音。

可是随之摸到空荡荡的小腹,她又转而黯淡下神色。

从前不忘,是觉得也许奋斗就有未来。

但现在不忘,只不过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

梁希强迫着自己赶快睡着,因为她孤单的想哭泣。

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不能再哭了。

那样真的就太没用了。

路途中辗转了几十个小时,最后再见天日,迎面而来就是广州湿热的空气。

梁希随着人流往火车站外面涌动,这里对她完全是陌生的国度,耳畔天南海北的语言,都有种令人听不懂的模糊。

这是在傍晚。

出了火车站,梁希不敢跟着那些拉客人的阿姨去住店,就买了份地图,乘上了趟公交车往市区内驶进,后来又在各稍微顺眼的地方下了车,左晃右晃的进去家很普通的小区。

像这样的环境,墙上通常会贴着招租的广告。

果不其然,经过寻找以后她终于见到了个女房东,对方发现梁希听不懂广东话,又转而用生硬的普通话介绍,单间,水电费自负,一月六百。

算是合理的价格,更何况现在梁希只希望有个栖身之所。

于是,她就在这个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地方住了下来。

独自生活的第一个月,真的是很辛苦。

梁希不敢再乱花钱,就拿着假身份证去做各种临时工,不是在超市卖零食,就是跑到街上发传单。

身体上的疲惫加上旧伤未愈,差不多要磨光了她的神志。

但只有如此,才能阻止梁希去回忆不开心的往事。

有那么几次,她想到也许大家都在寻找自己,就忍不住想要回到北京了。

但人这种动物,反而越是艰难就越有韧性。

她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久之后,梁希就在小区里开了家制衣店,帮那些主妇用准备好的布料做些杂志上的款式聊以度日,这个工作对梁希来说实在是简单极了,稍微有空的时候,也会自己画些设计图,虽然再不会有机会发表。

从前还并未觉得,但是自从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当妈妈了以后,梁希忽然就变得很喜欢小孩子,即便是走在街边偶然看到,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打听到小区附近有个孤儿院,就自愿的每周去那里服务一天,帮着照顾小朋友,和他们玩耍嬉闹。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也并未有什么不好。

几乎每天想着,小川开始忘记了吧…梁希心里就会好过很多。

再次改变梁希命运的,是五个月后的某个傍晚。

那时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但广州的温度依旧谈不上寒冷。

她在孤儿院忙了整天,走出来的时候甚至感觉有些热了,不自觉地就抬手扇着风,想到前面去等车。

天已经开始灰暗。

梁希走着走着,忽而听到墙边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

这里是孤儿院,经常有些不能被打人照顾的弃婴,也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她赶忙四下寻找了一番,然后朝着声源跑去。

果然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儿,看样子还不满一岁,躺在襁褓里面哭的可怜兮兮。

梁希心疼的抱起来,边哄着边打算给院长打个电话通知,可是手机的光照在小孩子的脸上,她又愣住了。

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孩子,黑溜溜还沾着泪水的大眼睛,就像芭比娃娃一样纯洁无瑕。

在这一刻梁希体内的某个地方忽然柔软了下来,她慢慢的擦掉小孩子面颊上的泪,轻声哄到:“宝贝,不哭,乖,不哭了…”

说来也奇怪,这小孩果然慢慢的变得安静。

梁希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打开旁边放着的小包裹,发现里面除了些衣服和奶粉,还放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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