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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女人(15)

作者: 路人满 阅读记录

普艾古诺笑说:“者龙山何许人也。他来参加过咱们的婚礼。必然是一眼认出了你。”

立即,那鹰一样的双眼、恐怖的笑声,又一一浮现于万氏嫫的脑际。

按照计划,普艾古诺亲自带着一箱子黄金赶到玉弄山,拜访土司者龙云。临出发时,万氏嫫坚持要跟来。她的理由是:上次者家救了她,她还没谢人家呢。这是理之中的事,普艾古诺佩服讲义气的人。他点点头,默许了她。

万氏嫫表现出一种少有的兴奋和热,普艾古诺也是一样,他对这次拜访非常重视。虽然者家兵大不如以前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者家尚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者龙山。在滇南,者龙山从小以打架闻名,他打的架要超出常人的两倍多。他所有的欢乐、愤怒、希望似乎都表现在他的打架中,连当地那些最大、最壮的人都望尘莫及。这些东西在他优越的身体条件下,与他整个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他有着出色的脑袋和邪恶、顽强的意志。

年轻人望见他,总会远远地躲开。因为他的挑衅也是很有名的。普艾古诺亲眼目睹过他与红河头人的一次打斗。那是在一次斗牛会上,红河头人赤脚站在地上,双手将一头牛举过头顶。这本来是一个表演项目,没有隐含任何不可告人的含义。但坐在观众席上的者龙山却大感脸面受损,十分懊恼。“蹭蹭”几步窜到斗牛场上。“混蛋!”者龙山说:“你的力气大是不是?谁让你举牛来着?”

红河头人哭笑不得地说:“者二爷,我举牛没碍你什么吧。我们红河人的事用不着你管。”

者龙山说:“你举牛就算了,还一个劲儿往牛身上运气,这算什么?”

红河头人说:“我哪是运气?那是累得我喘粗气。”

者龙山一副无赖的嘴脸,说:“我不管,你举牛,我举你。”

红河头人刹时明白了,这是者龙山故意在找茬。红河头人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他是不能退缩的。否则,红河人的脸面何在?打斗一触而发,者龙山在左手骨折、肋骨破裂的情况下仍然继续战斗,直打得红河头人血肉模糊,昏死过去。在众土司的劝说下,才不得不抑制住自己,没有去踢那昏倒的人。红河人为此事与玉弄山结下了仇怨,双方几次械斗,死伤无数。后来云南巡抚出面,才暂时平息了争斗。

据说,者龙山后来手臂一治愈,肋骨的绷带一解掉,他就跑到集市上当众举起一头牛来。以此表明,并非红河头人一个人可以举牛,他者龙山也可以。

者龙山的野,倒还并不可惧。可惧的是者龙山长了一副狡猾的肠子和一颗狂妄的野心。普艾古诺屡次听人说过,者龙山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并建立了秘密的训练营地。

……

想到这里,普艾古诺慨叹一声,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忧虑。因为他深知,如果任由者家兵成长壮大,势必成为他统一滇南的一大障碍。但看眼下的情势,也只好先行拉拢,尔后除之。想到这,普艾古诺精神一振,他骑着马,以毫无顾忌的速度向前猛冲。装着黄金的马车在他们的身后嘎扎嘎扎地滚动着,穿过棕榈树和又密又矮的丛林。丛林后面,是一片眼花缭乱的梯田。

“多美!”万氏嫫勒住马,兴冲冲地说。

万氏嫫的眼睛落在依山蜿蜓的梯田。这梯田经山不绝,大则如广场,小则如卧牛地。长则如绵延的山的飘带,短则如簸箕。一层层,一片片,聚在一起,构成大山一样的品质,长河一样的气势。万氏嫫的眼睛莫名其妙地涌出了泪水。泪眼模糊中,她仿佛看到,啸啸风雨中,迷茫的梯田里,成千上万的人聚集着,以最简约的工具,向着哀牢山的黑岸红土撞击。山体的每一道缝隙,每道缝隙里的每把红土,无声地吸纳着山里人的血和汗水。她仿佛听到来自遥远的呼唤和一次又一次不懈的重叠撞击声,人们以灰飞烟灭和单调执著的精神方式,谱写了一曲大雅之乐。她清楚地记起,农学家徐光启在《农政全书》曾这样深情地写道:大山的民族创了一种新的田制。

骑在前头的普艾古诺这时拉住马僵绳,望着眼睛红红的娇美女人问:“你怎么啦?”

万氏嫫急忙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掩饰说:“没什么,没什么。”

14、他的话意味深长,万氏嫫体会出了其中的意思,脸上浮起两片红云他们已急驶在另一条路上,路两边是变幻莫测、形态万千的彩色的土林,形成多样自然奇观,有牛马人物,有松菊盆景。最奇特的景观是那匹在当地传说久远的白马。它扬蹄欲奔,昂首嘶鸣,似要追赶天边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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