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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女人(29)

作者: 路人满 阅读记录

李化这时转过头来,对冻得直跺脚的廖大享说:“这么等究竟不妥。一是时间拖得太长,二是恐怕咱俩这样等也会冻出病来。不如再使点银子,让门房再通融通融。”

廖大享说:“也只有如此了。”说完,从马车里跳出来,因为脚早冻僵了,一个站立不稳,差点滑了一跤。廖大享摸出一锭银子,走过去,向守门的两个兵丁深施了一礼,说:“我们是从云南来的,一直在这儿等着曹大人。烦请二位看在冰天雨地的份上,再通报通报吧。”

一个兵丁接过银子,掂了掂,说:“你们的事咱早就知道了,这大冷天的确也不容易。但我们家老爷这两天一直在朝上商议大事,没有回来。我看你们还是再等等吧,或许曹大人一会就会回来呢。”

正说话间,远处来了一顶蓝呢大轿,也许因为天太冷,抬轿的、敲锣的、举仗的,一律都缩着个脖子,好象一群直立行走的乌龟。守门的兵丁大喜道:“你们这么诚心,这老天真是佑你,说曹老爷,曹老爷就到。北京这地邪乎着呢。”

廖大享喜出望外,又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守门兵丁的手里。守门兵丁得了好处,心花怒放,在曹大人下轿的一刻,就迅速地将赵公公写来的信递了过去。曹大人看完信,瞄了一眼在秋风中冻成一团的廖大享、李化,说:“这种冷天,怎么还穿夹衣呢?”廖大享说:“只要见着了曹大人,小民冻死也值了。”曹化淳说:“这怎么行。”说完便喊道:“来个人,将二人先领进客房歇着,取两件白狐一裹圆的袍子给二位穿上。如果冻坏了,人家云南的土司还以为朝庭不怜悯民族人士呢。”

廖大享说:“曹大人千万不必这样说,咱们是要曹大人救命的,又岂敢有其它奢求。”

曹化淳“噢”了一声说:“状子写好了吗?”

“写好了,”廖大享说着,将折好的状子双手递到曹大人的手心里。曹化淳剥开状子,见里面夹着五张十万两的银票,微微笑了。曹化淳说:“其实你们不必担心,普艾古诺还活得好好的,而且在云南把王伉打成了个狗吃屎。咱早说过,土司都是朝庭的栋梁,怎会谋反呢?王伉是公报私怨啊。”说完,叫二人回去听信,顾自回府了。

这天,朝庭议事,曹公公拿出廖大享的状子,递给了昏庸无能的崇祯。这些天,崇祯皇帝已被李闯王、多尔衮频频发动的战事扰得心烦意乱、焦头烂额。大西南角的这点屁事哪有心思顾及。便将状子交于兵部议处。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杨嗣昌,与曹化淳互为狼狈。曹公公的事当然好办。经兵部商议,定下了这样一个结论:阿迷地不过百里,兵不上千人,有何能力反判?即使有判也应传命安抚,何必大动干戈妄扰地方?徒使生灵涂炭,糜费官银。对兵部的意见,崇祯很满意,立即降旨安抚普艾古诺、万氏嫫,将王伉、赵洪范二人就地革职查办。这是十月十五日的事,这天,遒劲、短促的小北风窜进临安城,将东门楼上的一杆黄旗折断了。人们迎着风,眯缝着眼,目睹了王伉从巡抚到囚犯的全过程。

23、普艾古诺骂了一句粗话,迅速护在夫人的前面崇祯七年冬天的那些日子,普艾古诺家的事热闹而多彩。太阳尚未出山前,透明的雾气还在院子里游。守门的便来报告尚卧于温柔乡的普氏夫妇,某某土司送贺礼来了。这些贺礼有成群的牛马,有咩咩叫的黑色的弯角山羊,有猪、鸡及金银财宝,礼单一律写着“庆贺胜利,吉祥如意”一类的话。这时,总是万氏嫫踏着木履第一个出来。她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身上披着大红的绵袍,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她出门只是巡视一下礼品中的畜生们,对财宝倒不在意。然后,坐在院子里的条凳上,打一个哈欠,吩咐管事的先生好生款待来客。

这些日子,普家的灶火一天到晚都是熊熊燃烧着的,十几口大锅里煮着牛,香喷喷的弥漫了整条街。院子里的大瓷缸里,是装得满满的米酒。天亮装满,天黑前就被喝干了。天亮时,又装满,然后又被喝干。

酒缸旁摆的是香喷喷的牛,谁愿吃谁吃,谁愿喝谁喝。任何人都可以前来灌个酩酊大醉。城东顾家的儿子小顾子醉死在了大街上,肚皮鼓鼓的,渗出的汁液连苍蝇都醉死了一片。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阿迷城里始终洋溢着一种过年的氛围。

来送礼的土司中,者龙山最惹万氏嫫注目。者龙山是代哥哥者龙云前来的。者龙云因身体羸弱多病,不宜远途,所以就派者龙山来了。者龙山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头戴着礼帽,腰间佩着一把长长的剑,削瘦的身体被包裹在一袭青色绸缎做成的斗蓬里。者龙山送来一百匹马,一百头猪,二百只羊。送来的珠宝中,以女人的首饰为多,望着满盒的首饰,万氏嫫心中浮现出的是那双大胆的眼睛,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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