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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思难忘(88)

作者: 隔水听香 阅读记录

突然那张脸又猛然出现在那片雾气中,但是身子却没了,只有一张脸飘在那里,那两只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惨白的脸、乌青的唇、满布血丝的眼睛……那女人狠狠地说道:“别丢了——”

“啊——”她尖叫一声,坐了起来,掌心处传来一阵痛,让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着的,还好,醒了!环顾四周,虽然是一片黑暗,但还是能看清,是身处卧房。她大口地喘着气,无力地靠伏在枕上。身上的单衣早已汗湿,夜风吹来,便泛起一股寒意。

别丢了,她突然想起那句话,手不自觉地往颈间一摸,却是空荡荡地一片,心莫名地急急跳了两下,只觉得有一股焦燥的气息逼得人喘不过气。她把被子一拥,整个人缩在床头一角,似一只受惊的猫,自言自语着“没事、没事,只是梦、只是梦……”

当第一缕晨曦终于透过窗棂,数寒茫然地抬起头,才知道原来就这么坐了一夜。伸手想整整吹散在脸上的发丝,却仍感到隐隐的痛。仔细一看,掌心却是深深的几个指甲印,皮肉已被划破,暗黑的血痕映着苍白的手,煞是醒目。她静静地看着,突然把手掌平摊,发出一阵冷笑——兜兜转转地,原来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

无神的眼睛转向旁边挂着的那幅灿漫的梅花,却也只是觉得冷清,“零落成泥碾作尘”口中慢慢吐出这句话,她把手放回被子里,环抱双腿,下颌抵着膝盖,静静看着那幅画,一直一直……

天傲,一个一无所有的我怎么留得住你?

相府中。沉璧一袭暗色秋衣。手里拿着一封信。纸上极娟秀地字迹还带着淡淡地墨香。却让两个人都为之凝眉。她转头问坐在旁边地方永煜:“相爷。您看这怎么办?”俩人不是相对而坐。却是分宾主地位子坐着。桌上青瓷碗中地茶早已冷去。但俩人也都没有要喝地意思。

粗大地指关节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红木桌案。厚厚地老茧提醒着人们:他曾是金戈铁马地武将。可现在沉璧却看不出他地心思。经过这些年。能让她看不出心思地人已越来越少。但一个是数寒。一个是眼前地这一位。却总是让她琢磨不透。

数寒还好。毕竟相处久了。对其行事做法总能猜到一二。所以在潼关地时候。自己才能借机诓数寒交出了藏有密保地发簪。但这位却……想到玉簪中地密报。她不得不佩服数寒能在待在相府地两年间掌握那么多有效信息。佩服归佩服。心里涌现出地阵阵不甘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也不该落后。可都待了两个月了。却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她甚至隐隐觉得。左相是有事瞒着她地。她不由得想:如果是数寒。会怎么办?

“就按她说地办。不就是随时进出晋王府地权利和更大地空间吗?”方永煜微沉着眼睛。突然发话。“我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噢!”沉璧低头看了看手中地信。借此掩饰自己地走神。“还有。师妹提到有个紫铜锁落在相府里了。是么?”

方永煜一愣。旋即答道。“在我那儿收着呢。待会我拿来。你一并带过去。”

她嘴上答着好,心里却纳闷了:那紫铜锁她依稀记得,刚入云轩斋的时候,数寒一直带着,挺精致的玩意儿。只是这女孩子家的东西,相爷怎么会收着?

阳光照进观月庵的小楼,带来了与夜晚不同的明媚灿烂,那阴霾的一面,在白日已烟消云散。屋里不时传来一两声轻笑,还有鸟儿扇动翅膀的声音。

桌前,数寒正有一下没一下地逗着桌上一只五彩斑斓的虎皮鹦鹉。也难为沉璧想得到,给她弄来这么个解闷的玩意儿,而且,不得不佩服相府和云轩斋的速度,早上才发出去的信,下午就有了答复,还捎来这么些有趣的东西。她轻笑着,又用金属短棒去逗那鹦哥,那鹦哥却扇扇翅膀,在架子上横迈了两步,突然一个转身,把背冲着她。

数寒好笑地敲敲架子,“莫要以为我好欺负,顺着你可不是为了宠坏你。”那鹦哥受惊,哗地一下跳起来,扑棱扑棱两下,哇哇地叫,想来是还太小,没人教过讲话。

“好了,好了,不闹了!”数寒笑着,往旁边的小食盒里放了些小米,再仔细地把水填满,然后走到书案边上,细细磨好墨,开始抄《金刚经》。那鹦哥好奇地往这边望望,不时啄食一口小米,晃头晃脑地撒得桌子上也都是小米粒儿。

数寒静心抄好一段,拿起来,默默念了一遍,一笑,把它摊在桌上晾干墨迹,然后整整原文的《金刚经》,叠在旁边的一摞书上,却从最下面抽出一本宋词来——这还是上次从天傲那边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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