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19)

那个苍老的女人，一下子跪在了咏霓的面前，抓住咏霓的双手，满脸泪水夹杂这惭愧，“咏霓，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

“妈，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咏霓拼命的扶她起来，泪水在脸颊上是无忌惮得流。

“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我知道，我不应该奢求你的原谅，可是，我……”泪水哽咽了她的话语。

“吗，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又怎么能不原谅你，无论怎样，你都是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的母亲呀！我没有少给我一点爱！”

她总算被咏霓扶起，坐在咏霓的旁边，双手紧紧得抓着咏霓的双手。

“我知道，你会恨我。就算我养育了你二十几年，也无法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可我却在奢求原谅。可如果没有你的原谅，我的心会永远都不安的。”

“妈……”

“听我说，咏霓。二十六年前，我刚刚产下自己的女儿，原来打的那份零散工也没了，在别人介绍下到祝家当保姆。我没有说我刚刚生下孩子，所以祝家人也不知道我有孩子。我去没多长时间，祝夫人就生下了一个女婴，叫祝书焘。方家是祝家的世交，有一个两岁多的男孩，叫方凯。当时，看着祝家那么优渥的生活，我不知怎么就生了歹心。我也想让我的女儿过好的生活，不希望她跟着我受苦，所以和我丈夫商量之后，决定偷梁换柱。可是，我们的女儿毕竟要大好几个月，差别是明显能看出来的。所以，我们决定先把孩子抱走，藏起来几年，等大一些，认不准的时候，再将自己的孩子送回去假装小姐。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大人都在一起聊天，我照看两个孩子，趁方凯不注意的时候，我把小姐抱走，却不想还是被方凯看到了，两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看着我要走，死活跟着，没有办法，我就呆着他一起走了。没有人发觉。后来，我们搬去了山里，山里闭塞，也没有人能找到，自己种一些菜就够养活一家人。山里正好有对夫妻，没有孩子，见方凯激灵，便要了养去。反正住的近，也就同意了。大家住在一起，日子苦，却也开心，总也舍不得你们。本来都打算放弃了，想着把你们送回去，接受惩罚。可谁知天意就是那么巧，让方凯生病失忆。于是，我们编造了一个谎话，让收养方凯的那对夫妻搬离了山村，又放了消息出去。然后，算着他们快到的日子，带着真正的祝家女儿离开，让自己的女儿留下冒名顶替了真正的祝家女儿……”

她已经没有了眼泪，看着真正祝家女儿的，是一双迷茫而又充满惭愧、愧疚、怜惜、后悔、自责，却又有着母亲的爱的眼睛。

书焘，真正的书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她想恨，却恨不起来，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来亲生女儿的痛失，还有这么多年来的恐惧，后悔，惭愧，难道这一切还不能平息吗？况且，自己的亲父母，姐姐，还有方凯，现在生活的都很幸福，这，就够了。

“也许是天理报应吧！离开山村的第二年，你，不，是咏霓的父亲就去世了，被活活轧死在车轮下。”她再也忍不住了，那是她的丈夫啊，她的泪，再也无法隐藏。

“为什么要告诉我，可以一直瞒着我，可以不承认的啊！”

“咏霓，纸保不住火，早晚有一天，这层纸会破的。”她突然紧紧抓住了咏霓的双肩，用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她。“其实，我是有私心的。万一，这层纸捅破了，请你，请你帮你姐姐，让她继续在你的位置上，扮演你，拥有那份幸福，好不好？”她的手又瞬间变得无力，头也深深的低垂着。“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可是，请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我希望你们都幸福，可是，……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可她知道不能拒绝，不能拒绝这样一个母亲。爱，应该都是有私心的吧。

“妈，你这道吗？这些年来，虽然日子不富裕，相反，过得很苦，可是，我真的很快乐。可以和妈一起做饭，一起吃饭，给妈讲我经历的故事，我真的很快乐。那些，本该属于我的，种种巧合属于了姐姐，那就不再是我的了。我要的，是珍惜现在的日子。”

“对不起，对不起……”

“妈，你没有必要也完全不需要先怪我道歉。这种日子我很喜欢，而且不想放弃，所以我要和妈一起过下去。我不是木头人，二十几年来您一直在尽全力照顾我，弥补我，所以一直以来您都是我的母亲，今天不会变，有也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