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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婚流行主义(爱很潮之二)(23)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还没,你想哪有时机?」她叹口气。「我应该……打算拒绝了吧。」

「喔?Why?」

「我想等昱凯对我多一点安全感之后再说,刚我只是说要去你那儿静一下,他却以为我不打算回来了。」这表示她这段时间做得有够失败,她想再多努力,让他能彻底地对她安心,并且相信她这一辈子已经选定他,不论如何都不会再把他从生命里推开。

于觅听着,没赞同也没反对,只说:「可机会是不等人的。」这种机运少有,她相信撷羽愿意用她的一辈子去等,但过了这村很难再有下间店,她怕她届时后悔。

毕竟好友在事业上多年来的付出,她比谁都了解。

第十九章

「不等就不等呗,只好掰掰慢走不送。」换个角度来说,外派一年半,她心底也不可能完全没惦念,所以算了,这样就好。

现在,她只想专注在眼前发生的这件事上。

于觅说得对,也许真是她给自己设立的目标太高了,一时半刻要谈接纳,她确实做不到。她想,她可以先了解自己如今对宁母抱持的感觉是什么,再来烦恼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不是不恨,但也有可能……不是那么恨。

「小觅。」

「嗯?」

「你知不知道……昱凯他妈妈,现在在哪间医院?」

得到宁母所住的医院及病房号码,隔天下午,冉撷羽请了半天假,决定独自前往。

一路上她有些发颤,要面对十年前那场悲剧的凶手之一,她不可能全无动摇,可她告诉自己,错的不是她,该怕的、该心虚的也不是她,何况她只是去看看,确认自己的感觉,不用特别做什么,也不期待对方为她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她向柜台的护士问明了病房位置便走过去。她并不喜欢医院,这里给她的回忆大半都不是好的。冉撷羽咽了咽口水,在裤子上抹去手心里的冷汗,终于找着了病房。

门开着,里头摆着六张床铺,每张床之间以隔帘围篱。这间似乎只住了宁母一人,冉撷羽确认病床上的编号,应该是最后一张床。她小步小步地走,注意到那里有一对人影,是一个年轻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来,向阿姨说谢谢。」

「阿姨谢谢。」小男孩童稚的清脆声音给病房里增添不少生气。

「……没事就好了。」妇人的说话声响起,她手抚上小男孩的头,与昱凯相似的秀雅脸容露出微笑。她一头长发绑成马尾,脸上显现老态,右颊贴了一块大纱布,右腿甚至打着石膏,这……就是她出的「意外」?

「真的很谢谢你救了我儿子,这是一点薄礼……」另一个年轻妈妈将一盒补品放在一旁的小柜子上,宁母一直说着「没关系」、「不用客气」。年轻妈妈示意之后便带着小孩走了,与冉撷羽擦肩而过,她这才注意到小男孩身上也贴了绷带和OK绷,但看来并无大碍。

冉撷羽就这么杵着,心脏怦怦跳,半躺在床上的妇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在侧首看见她的瞬间,眼珠子惊愕地瞪大。「你……」

「撷羽?!」带着些不可置信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冉撷羽机械式地转身,看见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他走过来,好似有什么话想说,最后却选择沉默,只是一脸动容地望着她,望得很深、很深。

冉撷羽被人这般盯着,耳根逐渐燥热了起来,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在体内汇聚。她咽了咽口水,惊觉自己喉咙乾得厉害,只能任由他上前,一下子将她抱紧。

属于他的热度在这一刻侵透过她的衣物,直达肤底,使她不再冰冷,本来一片空白的脑袋被填入的满是清纯美好的事物,她觉得很幸福。

幸福得无力再恨。

「你来了。」宁昱凯淡淡吐息,从于觅打给他,跟他询问母亲住院相关的事,他便猜到撷羽有可能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他抱着她,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使他顾不得地点竟舍不得放开。「回家,好吗?」

冉撷羽任他抱着,在这过分幸福的温度下再没办法思考了,这次换她说:「好。」

宁昱凯松了口气,将她放开一点,转而向宁母道:「妈,我先带撷羽回去。」

妇人从惊见她的愕然中回神,掩住红了的眼眶。「嗯,你们先回去吧。」

示意过后,宁昱凯便揽着步伐有些不稳的她走出病房。一路上他紧握她的手,好似怕她会逃,直到带她上了车,他才开口:「你……怎会想来?」

「我来看看。」冉撷羽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胸腔那股窒闷。「你妈……她还好吧?」

「还好。」宁昱凯拉上安全带,准备发动车子。「那天为了救一个冲到马路上的小孩,她被车撞到,还好煞车及时,没有生命危险……」说及此,他呼了口气。「她说,那小孩有点像我。」

冉撷羽回想起在病房里看见的那男孩,大大的眼、翘翘的鼻、红润的唇,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神似。

她缄默了,那种感觉就好像知道杀你父母的仇人,实际上在外行善积德还是人家的好父母,怀恨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无处可去,矛盾得紧。

「我爸呢?」

「过世了,快四个月前,跟妈……你知道的,时间很近。」

原来,他也死了。

冉撷羽不知道自己当下的感觉是什么,她没了母亲,然后连父亲也过世了,虽然她对那个男人所持有的一点温情跟期待,早在岁月流逝下被磨灭得丁点不剩,但……也不是完全没伤感的。

她说:「……我没办法。」

「嗯?」

「我真的没办法,看到她,我还是会觉得讨厌,甚至恶心,我没办法叫她一声妈,可能这辈子都做不到……」冉撷羽掩面。「我这样是不是很糟糕?感觉好像什么都做不了,连这件唯一能让你高兴的事都不行……」

宁昱凯听着,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她竟有过这般想法。

于是他喉咙一紧,说:「没关系。」

「嗯?」

「她做过那样的事,你想怎么做都是可以的,只是……她是我妈,我还是会照顾她,让她能好好生活,你能接受这一点,那就够了。」

「那……我们不用住在一起?」

「不用。」

「我可以不用叫她妈?」

「可以。」他勾唇,撷羽能做到接受她的存在已经很不容易,他没打算再要求更多,何况被遗弃近十多年,他对母亲所剩的也仅是做儿子该尽的义务与本分,其他的……再说吧。

冉撷羽如释重负,宁昱凯进一步跟她解释。「我把存款给她找了间房子,我妈现在自己也有工作,生活费的部分我会替她负担一些,偶尔也会去看她过得怎样,你如果不开心,就当我是去出差……」

「没关系。」这一次,换她说这三个字。「你也一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除非你有困难,需要我帮忙,那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撷羽……」宁昱凯看着她,她的表情认真,并非说笑,他胸口浮现感动,一股热暖驱使他腾出手握住她。「谢谢你。」

冉撷羽被他真心实意的道谢弄得有点发窘,但还是回握他。「我觉得我还做得不够好……」只是短期内,她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克服。

「不会,很够了。」撷羽肯定是想过许多,然后做出极大让步。他曾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会在这个点上不断纠结、僵持,不料她一次又一次愿意为他改变,直至妥协、放下仇怨,甚至思考过更多的可能性……

而她能逼自己做到这般地步,原因只有一个。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他没忘,撷羽有多厌恶谎言。

所以她才会那般伤心,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她最大的地雷,却仍选择了这么做。

不管原因为何,欺骗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要说完全释怀一定是假的,可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她一直不肯放下,走不出泥沼,所以昱凯才会那么没安全感。说来说去,自己也不是完全没责任。

两个人终于回到家。一进屋,身后的男人便迫不及待地将她紧紧拥住,热切的吻随即落下,她闭目承接。不可否认这小子一开始接吻的技巧还很青涩,现在却变得高竿许多,尤其他熟悉她的习惯及每一处反应点,与她配合极好。冉撷羽不自觉乱了呼吸,感觉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跨越了一切,相拥得再无罅隙。

真的,都过去了。

也许爱不能成为抚平一切的理由,可确实也是原因之一。

于觅说的没错,她很幸福,这就够了。其他的,她不愿再多想。

「你不许再走了。」宁昱凯的语调难得强硬,箍着她的力量也紧得教人有些发疼,冉撷羽叹息,他总是表现得很沉稳,就连被她一再拒绝的时候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没想到得到她了,反而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也许这就是爱情难言其妙之处吧。

「嗯,我不走了。」这一次,换她转身,吻住了他。

情人间的热火一下子袭上了两人,何况他们是夫妻,对彼此早已无比熟悉。他们拥着抱着贴紧了分离多日的身躯,拉扯着彼此的衣衫,从玄关一路转移阵地至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