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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夫要正名(12)

这些差别随着成长越来越明显,罗澜也已习惯忽视。父亲曾经希望姊姊念商,继承家里事业,但姊姊没兴趣,这要求才沦落到她头上。罗澜依言来到纽约,却在这里认识了范莳昀等人,原本只是因同乡而有接触,但到最后,她却无法自拔地被拉进了他们的梦想当中。

父亲气炸了,多年来要她放弃不果,最后演变成为此断绝关系的地步。但罗澜无所谓,迟来的叛逆使她快乐,再也不用计较自己的不受宠、不被爱,可是那个将她从当初孤单寂寞的窘况里拉出来的男人,他眼里所看、所爱的,却始终不是她……

「我从第一眼就喜欢Ziv了,每个女人在小时候都幻想过白马王子的模样,他几乎百分之百符合。他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当时『glamour』刚成立,需要有人帮他们管理,那两个笨蛋除了设计什么都不懂,尤其是Ziv,我掌握了他一切生活所需,当他笑着跟我说『罗澜,你真好』的时候,你信不信,我几乎能为他去死。」

她说出那些往事,却带着不可置信的平静。

第九章

其实很多感觉早已成为过去,她只是一直不想面对,自己对范莳昀仅剩过去曾经燃烧的一点火苗,如今她彻底空了,再也生不出任何温度给别人,而她如今也习惯了这般的平静。

「我很累了,一直追求别人的感情让我觉得自己很逊,那种喜怒哀乐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人生。」罗澜叹了口气,看向雷伊凡。「就这样,所以不管你是真的认真还是假的认真,现在的我都没办法回应你,你不用再辛苦讨好我这种不讨喜的女人,你——」

还不及说完,嘴唇便传来一阵柔软动人的感触。罗澜睁大眼,剩下的语句被他突来的一吻给堵在肺腔里,变得七零八落。她脑子一片空白,看着他如雕塑般深刻的五官贴近自己又离去,接着是一个热暖得几乎使她落泪的拥抱。

「宝贝,你这个理由真是太烂了。」

「……啊?」

雷伊凡笑着亲了亲她的太阳穴。「你刚那些话,其实只是在告诉我,你很寂寞,你爱的人不爱你,你想被爱,而且要全心全意,最好能把你给宠上天……」

罗澜脸红了。「等下,我哪有……」

「我做得到。」雷伊凡加深了力道,使罗澜困在他怀里完全动弹不得。「我跟你之前喜欢的男人不一样,他不喜欢你,那就像是往无底洞里投入石子,一点回音都没,你只会越来越空虚。但我不一样,我现在喜欢的人就是你,我喜欢上谁,就只会看着那个人,你对着我吼,我百分之百会吼回去,就算吵架你也会吵得很有乐趣,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证明,我很不甘心。」

「这……」

罗澜讲不出话了,她面红耳赤,雷伊凡的反应完全不如预料,她一片混乱,只觉胸口正怦怦怦地,一下一下撞击得厉害……

她感觉自己内心某些东西正在变化,对这个男人,她开始无法那么干脆地说没兴趣、不喜欢了,但这些变化的原因就是爱吗?她分辨不出来。

就在迷乱之际,雷伊凡握住她的手,以一种非常恳切的语气问:「罗澜,你要不要试着——看向我这里?」

半个月过去,就在话题炒到最热之际,时代广场上的广告换上了另一幅。

这一次,照片里的男人面对断崖,背后是一片清朗的天空,艳阳晒得足以让所有看见看板的人发热。

男人碧蓝的眼神依旧强烈,而广告上的字样只剩下一个——「glamour」。

所有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glamour」最新一季的形象广告。

除了租下时代广场的看板,罗澜也在各大时装杂志上做出相同广告,谜底同样安排在出刊日揭晓,强大的话题性再一次炒热「glamour」在纽约的知名度,让这一次换人的做法成为他们最漂亮的一手。

偏偏,现在的罗澜完全没有享受成果的心情与余暇,只因这半个月来,她每天都在承受某人的疲劳轰炸,神经差点断裂。

「罗澜,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门?」、「罗澜,你陪我玩PS3好不好?」、「罗澜,你什么时候才要看向我这里?」、「罗澜、澜、甜心、宝贝、我亲爱的……」

用讲的不够,他甚至敲着锅子唱起〈Quando, quando, quando〉来。「告诉我你何时将会属于我?告诉我何时何时何时,我们可以分享这份爱的神迹,请不要让我一等再等……」

每天每天,她都被这个男人——更正,男孩吵得耳根子无法清静。自那天从Larchmont回来以后,雷伊凡对她的「攻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男人连随意看着别人的时候都有种在诱惑人的错觉,何况是用了全力?

一如他保证的,他确实每天都在「看」她,全心全意地。

同居半个月,她的吃食由他全权负责,就连那天去Larchmont吃的美味三明治也是出自他的手,罗澜惊愕不已,所以之后见他穿着围裙端出色香味俱全的西班牙炖饭时,她已不感到诧异了。他笑道:「我爸从小就教我做饭,尤其是炖饭,他说每个西班牙男人都要懂得做,当初他也是靠这招追到我妈的。」

「也」在哪儿啊?

事已至此,不容罗澜再逃避。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比重日益增加,那种迎接自己返家的饭菜香、沉睡时知道另一个人就在附近的安心感,还有那种专心一志毫不保留的给予及温柔……

这些都是她生命里几乎不曾得到的东西,雷伊凡够狠,一次给她使尽,她内心某个不那么坚硬的地方也因此泛起一阵微微的酸软,像是……被人亲昵地轻捏了一把。

她承认,她动心了。

换上新的广告看板那天,她带着雷伊凡来到时代广场。他戴着哈雷墨镜,头上一顶贝雷帽,做了适当的遮掩。布幕揭晓,他盯着看板上的自己,一双蓝眸在墨镜底下瞠大。「天啊,这人是谁?」

他从来不曾在其他平面广告上看见自己露出这般样子,他说:「你害我再度爱上自己。」

照片里的男人性感、狂野、傲视群伦,目光充满挑战,站在一片悬崖之前。他还记得当时罗澜把他整得够呛,却没想到成果竟如此迷人,他灿烂一笑,口吻真挚。「罗澜,你好样的。」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称赞,她却觉得胸口被碰撞了一下,一股热意自那儿发散到脑袋,她的脸热了。「应该的。」

她不习惯被称赞,两位老板对于她的贡献的赞许方式是信任,至于外界对她自然不曾有过太多好话。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得好不好,但……原来被人肯定的感觉竟是如此甜蜜,几乎让她飘飘欲仙。

雷伊凡笑看她这般模样,他深邃的蓝眸火热专注,隔着墨镜都能烧穿了她。他牵起她的手。「你看,海报里的男人那么棒,你不爱上他,简直没天理。」

罗澜翻了记白眼。「那我每天抱着海报就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海报可以给你温暖?可以给你拥抱?可以亲吻你这两片骄傲的唇?」雷伊凡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抱她、亲吻她,尽管都只是蜻蜓点水的层级。「还有……可以像那一夜让你哭着死过一次又一次?」

什么跟什么!「就凭你那一根……棉花棒?」

噗!「棉花棒?!你居然说我的宝贝是棉花棒?!」

他跳脚,那种被刺到的模样让罗澜哈哈大笑出来。「或者你觉得牙签好一点?」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下半身被「小」看,雷伊凡也不例外。「走,我们现在就去证明我拥有的究竟是棉花棒还是警棍。」

「得了。」罗澜推开他,没打算跟着他一起胡闹。「晚上有个酒会得出席,你自己回去准备一下,必要的行头我会请茱莉准备给你。」

说完她便要离开,雷伊凡手一摊。「就这样?」

今天是他们同住的最后一天,自此以后,便是路归路桥归桥。「glamour」本季的广告已经全数拍摄完毕,下一次合作,也许要等到时装周。这半个月来,罗澜像是默许了他的动手动脚,接受他的吻、他的拥抱,只要没超过限度,却也不曾泄漏任何讯息给他,像一堵不透风的墙。

他猜不出她的打算。「你在玩弄我?」

罗澜苦笑。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晚上见。」

说着,她上了计程车。

半个月的同居生活终于结束,她打电话给茱莉,请她除了送衣服过去之外,也把她的行李搬回自己住处。她缓了口气,这半个月,她确定了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是喜欢雷伊凡的碰触,只是她孤单寂寞了太多年,以致分不出哪些温度哪些心跳是属于自己的,而不是被影响的。

所以,她只能先藉着接下来的分离去确认,再度动情的她,是不是还有余力倚靠自己的力量再度燃烧、自行发热?

晚宴在「glamour」大厦的顶楼举办,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时尚盛会,前来参与的全是各行各业的名人。席间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罗澜穿梭其中,确认一切安排妥当。

就在这时,她发现雷伊凡的眼眸似乎正望着某个方向,他眼神很复杂,有点无奈,又带着一点迷惑。

罗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个女人,她一头蓬松鬈发长至肩际,身上穿着一件剪裁别致的合身洋装,笑容明艳。罗澜记得她,她是记者,负责纽约时报财经那一块,如果她的记忆没错,她也是纽约大学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