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落念(60)

“哈哈哈。”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对着苏父说道：“你这外孙女我喜欢，以后经常让她到我这儿来玩吧。”

苏姐的父亲站起来，把晓毅拉到自己身边：“是我外孙女为什么要陪你玩，你自己都有孙女，还要我孙女陪我玩，这不合道理吧。”

“行行行，算你说得对了，我孙女可比你外孙女可爱多了。”老爷子把脸转向我，“你说是吧。”这算什么问题，把我一个26岁的女儿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相比较，这像话吗，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低着头，假装没听到，然后跑到厨房去帮小妈干活儿。

然后后面传来一阵笑声，我都装作没听到。

不一会儿晓毅也跑进来说要帮忙，结果她根本不够高，连厨房的水池都够不到，所以我没办法，只好把她硬拉了出去。

就这样，苏姐一家人这一天都在我家度过，晓毅是玩疯了，也把几位老人都逗得乐不可支。老爷子一再表示要苏姐的父亲常常带晓毅过来玩，开始时苏姐的父亲都是以拒绝来作回答，最后还是拗不过老爷子，答应了。这又让老爷子有种得胜的感觉，比之前更高兴了。晓毅也很高兴，看来是很喜欢我家的。想来也是，她从小应该也没什么朋友，妈妈又一直忙于工作，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照顾。现在有这么几个爷爷奶奶宠着她，喜欢她，应该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吧，自然也是特别的开心了。其实有时候幸福的要求是很简单的，只要你多看我一眼就可以了。

到了晚上，大家玩了一天都累了，就坐在客厅里看看电视，晓毅是看着看着就和周公约会去了，苏姐见状，就向我们告别。看着晓毅的睡容，就连老爷子也不好再一再挽留了，所以，苏姐一家人就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是多么柔和、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啊。他们周身散发出来一种快乐甜蜜的光彩，也感染了我，让我的脚步久久不能离开，让我的眼光只停留在他们身上，目送着他们的离开，知道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我才回过神来。

我转过身想要进屋去，才发现老爷子正站在我身后，他的表情里有一丝的欣喜，有一丝的欣慰，目光里带着晓毅。当他看到我转过身是，目光落在我身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冲着我笑了笑，笑容里有一种属于爷爷的特有的慈祥，我也冲他笑笑。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安静地享受着夜晚的宁静，默默地走进屋子里。

扫墓

春节来临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能说活啊。这大概只是春节前一两天的事情了。我本来已经不这麽对重新开口说话的事情抱什么太大的幻想了。我这个人对有些事情是急性子，特别是记过四年的治疗都没有办法复原的病，在经过几个月的治疗还没有能够康复的时候，希望也就渐渐消亡的。杨泽锋说我是消极思想，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了啊。

那天在医院里，做复建的时候，那医生让我试着开口。这是每一次治疗时都必做的事情，前些日子我总是只能发出声音，却不能说出一个字来，可是这一次不同了，当医生要我试着说话的时候，我竟然可以吐出字音来，虽然不是很清晰，对我来说也还是很吃力，但是这已经是很大的突破了，说明治疗已经冲破了瓶颈。

当时杨泽锋正好在我身边，我试着说了他的名字。“杨，泽，锋”三个字说得是万分的艰难，但是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杨泽锋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好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或许是因为太惊讶了，使得他都忘记要说些什么了。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起码有一分钟吧，杨泽锋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笑起来，摇摇头，又很艰难地说：“不，是。”

复建师看我们两个的样子甚是好笑，我能感觉到他在旁边一直忍着没笑出声来，最后还是说了句：“今天的进步很大，以后只要多多练习就能流利地说话了。”

“那要练习多久。”虽说医生最忌操之过急，但是面对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就不是说得那么轻巧的事儿了，杨泽锋也是如此。

复建师笑笑：“这就不好说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不过既然已经可以开口了，那我相信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样了。”

我点点头，对复建师说：“谢，谢。”

他也笑了一下：“那今天的复建就到这里吧，以后你一个星期过来两三次就可以了，我帮你做一些适当的练习。其他时间只要和周围的人多交流，多开口，很快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