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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爱不爱?(69)

作者: 南窗听雨 阅读记录

殿内,傅长烨头也不抬,声音于一堆书卷与奏章中传出,“让她进来。”

程宋得了这句话,心下微喜,想着还好自己眼力劲儿足,这景昭容可不就是在官家心尖尖上,于是满面笑容,向愉景道喜,“景昭容请……”

程宋的话还没有落地,便看到愉景摇了摇头。

“昭容?”

程宋笑容僵在原地,以为自己看错,以往若是他告诉她傅长烨要见她时,她都是欣喜至极,抬腿就往大殿跑的。

他很是不解,她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所犯的,是大错,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没有官家宽恕,不敢随意起身。”愉景斩钉截铁道。

纵程宋在大殿伺候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到这等事,两主子僵持,他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官家为大,他可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请他出来,于是继续劝说,“官家仁厚,昭容进殿,向官家说明缘由,官家不会苛责的。”

愉景再度摇头,“官家不宽恕,我便不起。”

程宋见她铁了心,怏怏回殿。

傅长烨微微挑眉,心下明白,她这是为奏章之事来了。

手下笔尖微顿,眼前浮现起那日他无意看到的情形,清秀女子,顶着一袭纯黑披风,在宫墙一角,与苏舜尧窃窃私语。

她身上每一处他都知晓,而那样的背影,纵是披风遮掩,他也能一眼看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苏舜尧胆大包天,目无君王,二皇子的事情,他还没和他清算,现在他又沉不住气了?

她的胆子,也不小,口口声声说爱他,不也是昧着良心之言吗?

几日床榻之情,还能换她一丝诚惶诚恐,好,极好。

“宽恕,也要她到我面前来求。”傅长烨沉声说道。

程宋额头冒汗,这才知他小看这传话的差事了。他挪动步子,到愉愉景面前,好声央求,“昭容,殿下请您进去呢。”

愉景微微抬头,廊下空寂,除了值守的小黄门,哪里有那冷清尊贵男人的身影。

愉景于广袖下握紧了拳头,“听不到官家的金口玉言,便不能起身。”

程宋隐隐察觉出来,向来乖顺的愉景,这是和傅长烨较上劲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一物降一物。

程宋心底暗暗叫苦,他从未在战场上吃过败仗,可却在这传话中的差事中,感觉到了气馁。

他灰头灰脸转身,对傅长烨一字不落转诉。

“要我见她?矫情。”傅长烨手不停笔,冷了眉目,原来不是惧怕,是恃宠而骄。

沉水香浓,大殿内鸦雀无声,阳光从东方渐渐往正中挪来,地面被烤得白花花的。

殿内,傅长烨稳坐如山。

殿外,愉景汗流直下,薄衫大袖下,她偷偷挖了一小块香脂抹在了心口上。

他这会儿与她多无情,她待会儿便要让他多后悔。

一滴墨汁落下,花了纸面,奋笔疾书之人,终于停了下来。

傅长烨隔着窗棂看了看外面,不远处的女子,依旧跪着,小小身影,缩成一团,他想起她在他怀里的情形,那样的柔弱瘦小,惹人怜惜。

可是,真没想到,这样纤瘦的女子,竟然也有这样执着的时候。

她跪着,程宋请不进来,不就是明摆着要他去请的吗?

她什么意思?她这还逼迫上他了?

他不亲自去,她就不来?

男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威胁?

他,偏不去。

傅长烨想着,将被污了的纸张撕去,重新提笔,可落笔之时,却发现自己忘了沾墨。

他强制自己静心,摊开奏章。

半个时辰过去,骄阳似火,日头升到半空。

身上燥热愈盛,秋老虎,比夏日还要厉害。

傅长烨用余光瞥了眼窗外,继续低头看奏章,可这次却是再看不进一字。

他的目光,落在坚硬的地面上。正值晌午,那里一定很烫,她昨夜连站都站不稳,需要他抱着上榻,今儿竟然还有这么大劲头?

看来还是不够累。

傅长烨沉了脸,心想她要跪,就随她跪,终有她受不了的时候,一个女人,脾气倔起来,翻了天了。

他,偏不纵她。

他懒懒地在竹榻上靠下,漫卷书卷,一页页掀过,茶喝了一盏又一盏。

只是,为何凉茶越喝越热,越喝越不得味?还有他此刻都看了些什么?

那样的女人,百媚千娇,像附拥在梨树上的梨花儿,小娇娇一个,真长本事了?

就算是他故意试探又如何?他这是给她个惊醒,在他眼皮子底下,得乖乖的。若是还想着去帮衬苏舜尧,他并不容她。

他恼火,暗气,可看着愈发强烈的日头,心又拧在了一起。

昨夜他怎么折腾的,他自己知道,好好儿的一朵娇花儿,最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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