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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种(77)

作者: 西桥 阅读记录

我喂他喝了点水,拿了新的药膏给他的伤处涂了药,把他身上的汗都擦去了,又给他换了头上的冰袋。

然后,我突然就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了。

我只好坐在他的身边,拿着酒精棉球一遍一遍地给他擦手心为他降温。

他时不时地便会同我说上两句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梦。

他说热,说疼,说难受,说好脏……

我说:“哥,你忍忍啊,咱不能洗澡了,要委屈你几天了,等你醒了,我给你打一顿出出气好不好?”

他说,爸……你在哪,我打不开门了,妈,求求你们了……快出来……

我说:“爸爸不在了,妈妈现在也不在,哥,你还有我,我在呢。”

他说,落落……等等哥……别跑了,等等哥哥……

我说:“好啊哥,我不跑了,以后我都走在你后面好不好?”

他不停地流着汗,也不停地流着眼泪,我一直在帮他擦,擦到最后,眼角都被我擦红了。

我说:“林染笙,偷听你的梦可真是太不划算了,好歹你也是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吧,怎么连一点高兴事儿都梦不到啊?”

他像是听到了我的抱怨一样,突然就皱起了眉头,皱了好久他才说:“落落,对不起……胸针……修不好了……”

我捏紧了他的手,躺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哥,你喜欢吗?”

他就这样皱着眉头,又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胸针这段大家可以参见第30章 ,胸针被落落掰断扔进垃圾桶,垃圾桶被落落一气之下踹翻了,翻就到了哥哥的脚边。至于他个大洁癖为啥要去翻垃圾,俺也不知道!

看!这完美自洽的狗血逻辑!

第48章 锁链

林染笙整整烧了三天。我这颗心跟着他七上八下地吊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的下午,院子里雨过天晴,阳光正好,于是我便打开了窗子,徐徐的暖风伴着鸟儿细细碎碎的啼鸣在床畔铺展开来。

就在这时,他醒了。

“哥!你怎么样?头疼吗?身上疼吗?有哪儿难受吗?口渴吗?要不要喝点水?”我紧张地捏住了他的手,嘴皮子哆哆嗦嗦地问了一长串,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我想他昏迷了三四天,可能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寻思着怎么能措辞舒缓一些,跟他解释一下他生病的原因,让他不至于赖账也不至于羞愤难当。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他张了张嘴,说出了清醒后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这么脏?”

“我……”他妈。

苍天可见,我这几天寸步不离地照顾他,饭也吃不下觉也不敢睡,哪里还有心思收拾自己,蓬头垢面自然是难免的。但,这样被怼到脸上嫌弃,心里也着实不是个味儿了。

鼻子有点酸,我吸溜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他的第二句话。

——“这是哪儿?”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他这大抵是烧迷糊了还没彻底醒,心中顿时一片宽慰,嗐,我哪能跟个病人计较呢。

然后,人家的第三句话就来了。

——“林落,一个猪圈还不够你拱是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泛着清澈冷冽的光芒,那光芒我有些熟悉,是专属于林染笙的赤裸裸的嫌弃。

满腔的浓情蜜意就这么被他的人性三问戳了个透心凉。

我委屈地回身扫了眼这间卧室,是和之前有那么一些些的不同,但要说是猪圈也未免过于伤人了。

“哥,你听我解释嘛……”

一开始为了方便照顾他,我把我屋里的小边桌搬了进来,放置了一些水杯、冰袋、药、盆盆罐罐之类的杂物,但很快一个小桌子就不够用了,于是我就从楼下搬了个更大的上来,想着这样就算吃饭我都可以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后来看他一直做噩梦,我又想了个法子,找来两个音箱,放上了一些舒缓的音乐帮他安神。

再后来我看园子里的晚香玉开得水灵,便下楼搬了两盆长得最俊的摆在了桌子上。所以就这样不久之后,大桌子也被占满了。

第二天的时候,他烧退了很多,我心里一放松就躺在他身边睡着了,大概也是因为累了,我这一觉睡得有点沉,醒来后发现他不知怎么地竟然把胳膊上的滞留针给拔了,流了好多的血,我又一次被吓到了。

之后我就不敢再随便躺在床上了,于是又搬了个小沙发摆在床边,困了便坐在上面眯一会儿。

林染笙这次生病,让我深深体会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丧失感,除了等待,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这感觉让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