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矜(5)

年初的除夕，贺岚矜帮林纯把行李箱般上了车，又将林纯的大衣裹紧了一些，“阿纯，路上注意安全。”

林纯不满道：“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去？稿子回家也能赶啊。”

“我还有资料要交给公司，晚点再回去。”贺岚矜低头吻了吻林纯，“不用担心我，我约好回去的车了。”

难怪贺岚矜没有在X城和林纯碰面。

难怪林纯初七提前回家，贺岚矜也“恰好”回来了。

贺岚矜根本就没有回家。

她是一个人过的年。

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贺岚矜却是一个人过的。

那么前几年呢？她也是这样孤独地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在热闹万家灯火中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一盏吗？

林纯此刻只觉得自己迟钝又大条，她怎么就没有多留个心眼，多关心一下贺岚矜呢？

林纯把没点燃的烟扔进了垃圾桶，打车去了贺岚矜身份证上的住址。

老旧的楼里，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林纯走的小心翼翼，她来到了顶楼602的门口。

堆在门口的垃圾发出阵阵恶臭，陈旧的栏杆掉下漆皮后，里面的铁管也已锈迹斑斑。

贺岚矜以前就住在这儿？

林纯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那扇木质的门。

“来了。”门缓缓打开，门内的老太太警惕地看着林纯，摆了摆手，“我们家不缺东西，别来我们家推销！”

“哎，等等！”林纯立刻抬手搭在门框上，“奶奶，我不是推销的，我是社区的工作人员，想问您几个问题，您一直住在这里吗？”

“这房子是我们买的，住了八、九年了。”

“那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林纯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打了个哈欠，“不过据说那家人急需用钱，我们把房子价格压的很低，一开始她们不卖的，后来一听我们用现金买，二话没说就卖给我们了，我们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林纯声音颤抖地问：“原来房子的主人——是叫贺春亚吗？”

“小姑娘你怎么知道？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贺春亚之所以要卖房，好像是因为她外孙女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要钱才能摆平——”

林纯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倒流。

在学校出事——

按照老太太说的时间，那应该是在她们高三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正好贺岚矜和自己的好友宋雅曾经有过节。

林纯立刻拨通了宋雅的电话。

宋雅：“林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林纯：“你在X市吗？”

宋雅：“在啊，怎么了？”

林纯：“那我现在来找你，有事情想问你。”

宋雅：“好，那你来我家吧。”

第4章 第 4 章

高中三年林纯几乎都和宋雅粘在一块儿，两个人关系极好。宋雅前两年结了婚，今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生活幸福美满。

宋雅把儿子哄睡着，这才腾出手给林纯倒了一杯茶，“怠慢了，林小姐别见怪啊。”

林纯坐在沙发上看着憔悴许多的宋雅，“我什么都没带就来找你了，我才应该道歉。”

“我们俩之间就别客气了。对了，我刚刚听电话里你语气不对劲，怎么了？”

林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你还记得贺岚矜吗？”

“嗯？怎么、怎么突然提到她？”宋雅明显身体一僵，眼神躲闪。

宋雅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林纯认真地看着宋雅，“关于贺岚矜，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宋雅异常激动地站了起来，“她……她来找你是不是？她都告诉你了？”

林纯抬头看向宋雅，神色紧绷，“宋雅，高中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谈，这几年关系一直也很好。贺岚矜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宋雅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她低下头，两手插进头发中，看起来十分痛苦，“林纯……贺岚矜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是因为……因为我心中有愧……”

“从高一开始我就觉得贺岚矜对我有敌意，我从来没有招惹过她，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你还记得吗？我们高三的时候大吵了一架，那次我没控制好自己把你课桌踹了，还把你最喜欢的玻璃杯摔碎了。”

“记得。”林纯回答，“我收拾碎片的时候还把手划破了。”

林纯低头看着食指和中指上留下的疤，握了握拳。

“对……”宋雅吸了吸鼻子，“那天贺岚矜放学把我拦了下来，质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原来她对我所有的敌意都来源于对你的在意。她喜欢你……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宋雅继续道，“我那天心情很不好就和她吵了起来。我问她是不是喜欢你，我还说……说她不配喜欢你。后来我自己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那个时候我撒谎了，我说是贺岚矜推了我。我妈那个时候不依不饶非要讨一个说法，还扬言要让贺岚矜退学，当看到她外婆差点给我妈和老师跪下来的时候，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