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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120)

作者: 四字说文 阅读记录

他只适合自己来讨回这份公道。

他不愿意告诉黎星辰十六年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庄珏只冷冷淡淡地说:“黎少侠既然是白阳山庄的少庄主,看八大门派在江湖上的实力,纵然我不说出真相,黎少庄主也是能查出来的。”

他看起来是在刁难。

这种话落在孟屿的耳里,也认定了他是在刁难。

孟屿说:“你这样就不厚道了,你要让黎兄弟给你讨公道,又不肯说出当时是什么情形,十六年了,能查到的东西还能有多少。”

庄珏就也看他。

庄珏冷笑:“十六年了,当年桩桩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世上总有比我长命的人,做过亏心事的,不把这些事记清楚,往后下了地狱,要怎么向阎罗王求饶呢?”

孟屿急了:“你这人真莫名其妙!又要让别人帮你,又不肯说出来,你当谁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庄珏道:“不想帮也可以不帮。”

孟屿被他这句话说得哽住。

黎星辰只得道:“孟兄不用着急,既然这位朋友说能查出来,那我相信,我也一定能查出来。”

庄珏这时方露出一点儿真正的笑意。

他极小弧度地弯了下眼睛。

然后他微微颔首,对黎星辰说:“那在下,静候佳音。”

十六年前、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

花吟坐在梳妆镜前,她痴痴看着手中的簪子,眉头拢成一个“川”字。

她还是想不起来!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十六年前,她也是十六年前从浔城被人送走,辗转去向灵门城。

拜过一个又一个门派,最终才决定留在天鹤府中。

午夜梦回时,她总会听到有人在哭。

那哭声刺耳得很。

可她听着,不觉得烦躁,只觉得痛心。

心很痛,每每梦到这场梦,醒来时,她都满脸是泪。

她看过大夫,大夫说这是她压力太大,叫她放宽心来。

花吟自认已是个很宽心的人。

她连当年发生了什么都忘得干干净净。

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都没有想过回到浔城,回去见那个把她赶走的人。

也许她立刻转身去见也是见不到的。

那人打定主意不再见她了。

要她忘记名字,忘记身份,开始新的人生。

而她当时还很年幼。

她不知道,也不记得。

她掉下眼泪来。

握着簪子的手很紧。

花吟克制不住地哭泣,她笔直地坐在镜子前,眼泪打湿了衣襟。

她想,这很不公平。

这好不公平。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不住呢,为什么自己要把那些事情忘记。

这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难道痛苦只需要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吗。

这种痛哪怕她隔了千里也还是痛极。

花吟吸了口气。

她捂住嘴巴,呜咽着哭出声来。

她想不起来、她想不起来!

十六年前的浔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时至今日才愿意去想,去不断回忆那个深夜?

花吟眨了眨眼睛。

她抬手抹了把脸,将眼泪擦净。

她放好那支簪子。

她要去见庄珏,她要问个清楚。

在天气晴好时沐浴阳光,这是极懂得享受的人才会做的事。

大多数人绝不会空出一大堆时间躺在椅子上无所事事。

这世上的人,不是为了奔波而奔波,就是为了活着而奔波。

像薛兰令和有琴弘和这样随心所欲的人,很少。

他们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阳光落在薛兰令的脸上,照得他苍白的肌肤都有些发黄。

这种发黄却只让他看起来更有血色了些,终于像个活人。

有琴弘和叹道:“黎星辰还是和他父亲很不一样。”

薛兰令轻笑不语。

有琴弘和又道:“你也和你父亲很不一样。”

——这却是他们第一次提到另一个往事。

薛兰令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

他说:“我若是和他相像,那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有琴弘和道:“他期望看到你这样吗?”

薛兰令道:“他不期望。”

有琴弘和道:“可他也期望你这样。”

薛兰令道:“的确,他也期望。”

有琴弘和张开口,正想要继续说话,又止住了声音。

因为段翊霜走了过来。

段翊霜还是一身白衣,手握蓝剑,眉眼如盛霜雪,清清冷冷像一束冷风。

他就站在薛兰令的旁边。

有琴弘和摇着折扇感慨:“无瑕剑为什么要叫无瑕剑,我觉得叫冰冷剑或者雪山剑比较合适,无瑕剑一来,这周遭都冷了不少。”

然后他停下摇椅,直起身抻了个懒腰,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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