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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187)

作者: 四字说文 阅读记录

赶赴来此的人,未必人人都是北地的人。

这段时日以来,从各州赶至的江湖人士数不胜数。

如今这座地下山庄摆在人的面前。

进去是必然的选择。

可本是不太相信的事情,如今却渐渐变得相信了。

因为白阳山庄若真的如此坦诚。

比照着如今传言,种种猜测——过往的坦诚,就成了一种近似嘲讽的算计。

人心之复杂,显露无疑。

衍缜看过人群里神色各异的脸。

他伸手,将木门推开。

门后没有人。

可以说,他们都能猜到,这座地下山庄一定已经是人去楼空。

衍缜走在最前面,人群鱼贯而入,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过长长的路。

衍缜停了下来。

他们已走到了征院。

没有被囚困的侠士,也没有锁链,更没有什么面目全非的可怜人。

人群里却爆发出一阵低语。

他们从走进到现在停下,行过的都是黑暗。

如今有些光亮可供查看,他们越是看去,越觉得胆战心惊。

“这里是不是有血?”

“你们快看,这块石砖和别的石砖颜色都不一样……是深黑色的!”

“是血、是血!唯有不断将血抹在这砖石上,才能把它变成这种颜色——”

有人闹哄哄就着一块石砖谈论起来。

也有人指着院中黑漆漆的石头问:“那一片也都是血?”

寿雪风挑了下眉,走到那石头前蹲下,用手指一拭。

他愣了愣。

然后他扬起手,让人看他的手指。

寿雪风道:“不仅是血,而且还有些是还没干的血。”

众人悚然。

他们立时往更远处行去。

走到行刑的地点时,宽敞的平台,高高架起的木架,都让人感觉无比的压抑。

林天娇和林天真对望一眼,将附近的烛台点燃。

一瞬间明光亮起,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刑架上的血迹。

那曾经的每一鞭,带着刺,划破皮肉,刺入肌肤,扯出令人惊惧的血肉。

飞扬着溅在刑架四周。

正如现在,众人仰着头,看到这些早已干涸的血迹,就能想到那曾发生过的事情。

血迹有新有旧,证明着从多早以前,而又直至现在。

有人不忍去看,转头时,却又见到一旁的木架上挂满的长鞭。

他低声道:“……疯子。”

那一排长鞭的刺极尖锐,似乎每次使用前都会被重新打磨。

血迹也沾在刺上,有些尖刺上,还挂着红红的东西。

众人轻轻吸了口气。

他们知道那是什么。

正因为知道,才明白这里有多么让人绝望。

——这里已经不需要有什么人被挂着、锁着。

他们仅仅看这些多年留下的痕迹,就已知晓,这里绝对发生过让人胆寒心碎的故事。

堂堂武林正道。

八大门派之一。

无论白阳山庄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无可否认——他们如此丧心病狂地,将痛苦施加于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此时候,正适合懒懒躺在摇椅上小憩。

薛兰令也就这样做了。

阳光轻轻柔柔洒在他的身上,把他袖摆的金线染得璀璨明亮。

他闭着眼睛,手指抚摸着腰间的白玉箫。

最合适的时候,也应该吹一支箫曲。

可薛兰令却没有这么做。

他只懒懒躺在这里,像是非常困倦似的。

他却又没有睡着。

有琴弘和也搬了张摇椅躺在他身侧。

嘎吱嘎吱的声音作响。

薛兰令问:“你扰我清静做什么?”

有琴弘和道:“我这不叫扰你清静,我这是高兴。”

薛兰令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有琴弘和道:“我当然有,跟着你办了这么久的事,终于有所成效了,难道不值得高兴?”

薛兰令道:“那你确实应该高兴。”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猜到,陨星坞一定不会帮忙的?”有琴弘和忽而问。

薛兰令道:“洪玉泉不是个好人,但他却是个忍了很久的人。”

有琴弘和问:“忍了很久?”

薛兰令道:“你应该也清楚,八大门派之中,谁最说不上话,谁最委曲求全。”

有琴弘和道:“那的确是他。”

“洪玉泉为了陨星坞忍得足够久了,我栽赃给陨星坞,也正正因为如此。神梦阁与其余几个门派的关系暧昧,证明神梦阁绝对有他们所图的东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八大门派,也就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第九个门派。”

薛兰令轻轻笑了,“他们必然有一定的交易,这也是神梦阁敢一直死咬着陨星坞不放的底气。可过犹不及,咬得越狠,咬得越久,洪玉泉就越不愿意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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