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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用刀(22)

作者: 四字说文 阅读记录

林天娇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大笨哥,我这都是为了考验你,从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总说你最聪明,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得的人。你瞧,这次我特意考了考你,你却掉了链子。证明父亲看错了,你不靠谱,你不行!”

林天真抹了把汗,抬脚就要踹她,林天娇见势一闪,反而抬脚一跺,正巧踩在了林天真的鞋子上。

“诶诶诶!!”林天真忙脱身滚到另一边坐着,笑道,“你这腿法是越来越熟练了。”

林天娇一扬下巴:“那是自然!我是谁?我可是天意——咳,天、天意属意的天才!”

林天真拉长了声音道:“是是是,你是天才,大天才,再也没有比你更天才的人了。那请问我家的大天才,方才被天问斋追杀的时候,怎连躲都不会躲了?”

林天娇叉着腰轻轻踹他一脚:“你厉害,你怎么被别人结个阵就给难住了?要不是有薛大侠救你,你现在就是花刀鱼!”

林天真道:“我要是变成了花刀鱼,你就要变成红烧肉啦!”

气得林天娇伸手来掐他的脸。

林天真笑着躲过了,抓住她的手,远远儿望见薛兰令两人走了过来,立时站起了身。

一阵清风吹至,将林天真额前的汗也吹下不少。

薛兰令一身黑衣,袖摆金线晃眼,几乎要与洒落金光的晚阳融在一起。

他执了玉箫,站在林天真的身前。

薛兰令道:“你很不错。”

林天真自小到大听过很多种赞美,却从没有这么一回,让他切实感觉到了快乐。

发自内心,让他难以忽略。

甚至无法说服自己坦然以对。

因为他在这四个字里,忽然感觉自己正在长大。

已不是需要旁人如何说他聪明、懂事的年纪。

他开始逐渐长大,有着自己的想法。

林天真被这短短四个字说得耳尖发红,他笑道:“这是我应该的,我就是要保护阿妹!”

林天娇站在旁边,闻言吸了吸鼻子,却推他一把,跟着笑道:“大笨哥,乱煽情!谁要你保护啊,你连钱袋子都没保护好!”

林天真被她推得往左迈了两步,挠了挠头,也还在笑。

通往益州的路还有些远。

若是赶一夜的山路,难保不会遇到什么豺狼虎豹,或纠集于此的强盗恶匪。

林氏兄妹不惧怕这种可能。

薛兰令问过段翊霜的意思,还是决意赶一夜山路。

黑夜很黑。

山路就很难走。

踏在泥土上,会觉得脚底的土地有些松软。

松软的路不会更好走,相反,它更容易让人一脚踏空,步入危险之中。

夜里不便视物,他们走得不快。

其实依照他们的武功,运使轻功过山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林氏兄妹的轻功,实在粗浅得很。

真要在夜里过树绕山,大抵是要在树枝上救他们无数次。

——他们极有可能被挂在树上。

林天真就走在最前头,林天娇跟在他身后。

夜里有满天繁星,星光也很亮。

都说月朗星稀,若满天都是星星,自然也见不到月亮。

薛兰令就借着星光温柔的光华去看段翊霜。

段翊霜问:“你想说什么?”

薛兰令道:“我记得你说,你很了解八大门派。”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但想说的深意,未尽的话意,又全部都在这句话里面。

若说薛兰令是嘲笑,并非嘲笑。

若说薛兰令是试探,在这种时候试探,又并非是最好的时机。

他想问就问。

问得段翊霜一时也有些出神。

段翊霜道:“我的确很了解八大门派,因为他们从不做这样的事情。”

薛兰令道:“那今日又算什么?”

段翊霜答:“也许是误会一场。”

薛兰令却问:“如果不是呢?”

他从未有如此一刻这般磨人。

像是必须要得到这个答案。

但他的神情太淡了,淡到所有的疑问都像是种再普通不过的交谈。

段翊霜道:“你似乎很不喜欢八大门派。”

薛兰令就笑了,他说:“我当然不会喜欢八大门派,因为我是魔教的教主——纵然,我的魔教已经灭门了。”

他声音很轻,也许是顾忌着林氏兄妹还在前方引路。

可他眉梢眼角的笑意很深。

段翊霜见过他的很多笑容,或真或假,总如隔云端。

他和所有人都不相同。

人若要笑,要么皮笑肉不笑,要么就真情实意地笑。

薛兰令笑,却可以做到笑意很深,却又没有笑意。

怎么才能有笑意又没有笑意?

那是种感觉。

就好像现在,段翊霜凝视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根本没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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