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风血雨(16)

顾元乘没有多想只想着先往屏障深处走去，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而对于丝带的吸引也是往深处的。

无处不在的雾气蔓延到眼前，连看清脚下的路很十分困难，前进就更是极其缓慢，一路上顾元乘不断在树干上设下引路照亮的探路符，但作用不大，没走几步就被雾气吞噬干净。

忽然踩到了什么，绝不是树枝或是石头，是软的，也是僵硬的，伸手去摸发现是湿透了的衣物，顾元乘立马在湿透的衣物上画符，施加灵力照亮整一套衣物，是一具尸体！

一具僵硬的尸体，死亡有些时日，却因湿润的泥土和雨水浸泡正在腐败的尸体，雨水冲淡着腐坏的味道。

顾元乘抬手将发光的灵气尽可能在四周散布，前面还有两具尸体，每一具都是差不多的姿势，趴着，脸朝下，身上有一道道被雨水泡发的血痕，血迹已经淡化了，但光靠这些肿胀的背影就能看出他们死前的痛苦与恐惧。

顾元乘第一次见到一动不动冰冷的尸体，还不只是一具，而是一具具，越往里面走越是密集，看衣着打扮，恐怕是镇子上的人。

第18章 第 18 章

恐惧开始占据他的内心，他不敢再往前，前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尸体，会不会还是‘体贴’的不让他看见脸，或是血迹也早就被冲淡了，能看见的就只是肿胀着的衣物。

顾元乘想要后退，可一不小心就会踩到..

只能找一个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呆着，收回散落的灵气，让他们紧紧的包围在自己身边。

林中没有一丝风，就连空气似乎都是不怎么流通的，窒息的感觉逐渐剥夺他的意识，闭上眼睛就能真切的感觉到无数的尸体包围在他周围，逐渐散发浓郁的恶臭味。

“不要，不，不要。”颤抖的声音在大雨中十分微弱渺小。

环抱住自己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哥哥，雨是冷的，空气是冷的，人也是..”顾元乘哽咽着，他不断的哭诉，抱怨，连眼泪落下都是没有温度的。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呆了多久，总之十分漫长，都能清楚嗅到附近尸首不同程度腐败所散发的味道了。

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恐惧会被自己的内心放大，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周围的尸首在向他靠近，他，无处可逃。

将脑袋埋在膝间，双手环抱，掩耳逃避并没有让他紧张的神经缓解半分，淋雨的时间长了，浑身都在发抖，他不再觉得雨水是冷的，因为没有雨滴落在他身上了。

“别怕。”雨声中传来温柔的两个字，还有细微清脆的珠串碰撞的声音。

顾元乘闻声抬头，是一个瘦削的身影用芭蕉叶作伞给他挡雨，能看清的只有那破碎的衣摆，浸湿的浅青色布料。

无法看清来人，只在朦胧之中分辨出是半个人影，这是幻觉，希望这半个人影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顾元乘重新埋头抱紧自己，努力不去想眼前的人影，虽然他分明就在跟前，忽然很想收回灵力，让毒雾迷了眼睛。

那个瘦弱的身影弯下腰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手腕上的带子很熟悉，他认出他了。

“小橙子..”

他叫的很轻，很亲，生怕吓到他。

顾元乘闻言猛然抬头，讷讷的问了一句，“幻听了吗？”

穿着破烂的人影蹲了下来，身上全是破洞和被什么撕裂的痕迹，狼狈至极，脸上有被擦拭过的血迹残留，俊美的五官看着有些清冷。

“哥哥。”

看清他的脸那刻，所有的情绪一瞬间冲破了最后的防线，顾元乘肆无忌惮的哭出声，紧紧地抱住他，确认这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对于顾元乘的到来，华卅并不开心，只觉得他不该来的。

“我，我是替兄长到冯氏看看的。”

“兄长？”华卅抚摸着他的脑袋安慰他。

“兄长曾师从冯氏。”顾元乘如实说明。

“我知道了。”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些释然，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雨太大了，我送你离开。”

顾元乘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想问他为什么不来，想问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最最想知道的是，他过的好不好。

顾元乘湿漉漉的抱着华卅的脖子，不想放开，也不想刚见面就分开。

“这里不安全..”华卅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灵力给他烘干身上的雨水，用芭蕉叶挡在他的脑袋上。

“我不怕，我是通过了历练考核才下的山..”

华卅知道他想说明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他也相信，但他是不能相信自己。

“冯氏那边，我去，你乖乖的回去。”华卅这不是在商量而是通知，直接将他抱起，艰难的往屏障边缘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