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这位先祖死去时,他的妻子却仅仅见到了白银和黄金铸成的钱币,所谓的富饶土地,她的脑子里其实压根就不在乎这个。
没有哪个嫁进克莱斯基家的女性会相信她嫁的男人对她说的话,这就和全部的甜言蜜语一样,没什么可行性却很中听。
可他们却一代又一代的积攒下了庞大的财富,而且对每一个想娶他们家的女孩子的外姓男人都抱有极大的敌意。
虽然充满敌意又不情愿,可也依然得祝福自己的女儿婚后生活过得愉快。
可这个承诺却一代代的在真正的“克莱斯基”家的男人们的脑中扎根下来,只有真正的克莱斯基所想娶的女人,才会听到这个承诺。
他们会指着某片富裕的土地对着自己想迎娶的女人说,“我会得到这里,作为娶你的补偿。”
家谱能够上溯到詹姆斯敦这个发源地的克莱斯基家的人,在几百年前,大概没有一个人会想和起源于450英里外的普利茅斯的凯斯提斯家的人联姻。
与充满着野蛮与血腥起源的詹姆斯敦不同,普利茅斯则由五月花号的清教徒所建立。
詹姆斯敦是美国建立时如女性分娩时所产生的阵痛,而普利茅斯则更温和的多。
这种历史上的纠葛,在资本主义社会一切为了更高的利益面前,全都毫无意义。
而显然,这一代诺亚`克莱斯基做出的变动,却造成了某个奇妙的后果。
他的亲生女儿对他所承认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子回答:“我要一个曼哈顿做什么?”
考虑这句话,总比起将这句话当做甜言蜜语一笑置之的好。
艾尔在心中这般宽慰自己。
艾尔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如果和亚丽克西斯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他一定会和面对巨舰的小舢板一样,被彻底的击溃。
“每一个人都有权获得真相。”
艾尔的手指轻轻撩起亚丽克西斯的秀发,他注视这那双罕见又漂亮的紫罗兰色的瞳孔。
“而我们也同样有权利,为了自己告知天下的勇气而获得嘉奖。”
“你真是坏得彻彻底底。”
对于艾尔这比恬不知耻还要卑劣的语句修饰,亚丽克西斯给出了恰如其分的评价。
艾尔如同收到了极好的夸赞一样,对亚丽克西斯调笑道:“无论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这就是我。”
“是的,去问问我们的父亲怎么说。”
“为什么……”
如果将这个情报告诉了诺亚`克莱斯基,艾尔所期望的一切暴富就彻底的落空了。
“因为,你可不能动自己的信托基金,如果真这么干了,全世界都会知道是你卖了格雷森一家。相信我,克莱斯基家的任何一个人,可从来没有那么舍己为了大家的利益而奋斗的——优良传统。”
亚丽克西斯这么说了后,听出她话语中意思的艾尔则激动地发抖。
他强迫自己的手指别看上去那么颤抖,压低了声音而让其听上去不那么激动:“那么,要将谁推到最前面去呢?”
“你说……一心想要复仇的阿曼达`克拉克如何?”
“哪一个?”
艾尔可是听亚丽克西斯说过,那个“互换身份”的现代基督山伯爵的事情。
“当然是叫阿曼达`克拉克的那一个人啦。”
亚丽克西斯语气轻快,活似他们两个人是在阳光灿烂的屋外,衣着干净整洁的等着女仆们布置好野餐的场地,而不是待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昏暗又封闭的室内,互相靠得亲密的过了头的,想要依靠颠覆一个富裕的家族而捞取大笔的财富。
对女方而言,这不过是一场出发点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而决意真相和正义之战,对男方而言,这将会是自己买下曼哈顿、实现自己承诺的启动资金。
买下曼哈顿当然是个戏言,但是相对而言,这等于是艾尔`克莱斯基发誓要挣到与之相同价值的个人资产的承诺。
他怎么做得到?
反正,历来每一个克莱斯基——都是为了自己的承诺而这么努力去做的。
——他也没有例外。
晚间,亚丽克西斯与艾尔两个人并肩走到克莱斯基先生的书房前,亚丽克西斯敲了门,走了进去,艾尔跟着走了进去后,反手将门带上。
克莱斯基先生的书房隔音效果,是全家所有的房间里头最好的一个。
而亚丽克西斯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就让克莱斯基先生结束了自己本来就差不多要结束了的电话,然后他摁下书房桌上的一个按键,整个房内所有的高科技产品都尽数失灵,防止了一切消息的走漏。
而艾尔依旧将书房的窗帘给拉上了。
这窗帘所造成的效果是,就算是红外线望远镜也无法依靠热感来辨认房内有多少个人。
“爸爸,我要和你说件事情。”
亚丽克西斯语气轻快甜美,这是让克莱斯基先生感到心情愉快的少女嗓音。
这很难得,因为很少有人能让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的克莱斯基先生发自内心的高兴。
然后,亚丽克西斯用一种甜美的少女嗓音,将自己所掌握的那些鲜血淋漓、又带着与恐怖分子勾结在一起的阴谋叛国的格雷森家的事情讲了出来。
在她结束了自己的陈述前,在这讲述的过程中,诺亚`克莱斯基一直是保持着一种轻松愉快的笑意注视着自己的独生女。
“我知道了。”
他回答道。
“我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直没发作的原因,是因为格雷森一家干了什么,和我没关系。”
因为他所面对的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小女儿,诺亚`克莱斯基继续说下去——进行着自己向来不屑一顾的解释:“保留格雷森一家,和覆灭他们,给我带来的利益基本相差无几,所以,我不屑去做。”
没人知道,就连亚丽克西斯也不清楚,诺亚`克莱斯基能够调动多大的财富。
他手上的各家公司各类产业各项资产,只有他的脑子里才有完整的资产清单,就连国税局都对他没辙。
有那么一小部分的真正的富豪,就算他们犯了罪,也能有一大堆的人愿意为其顶罪,整个司法界都因为他而开启了绿色通道,全部的媒体都鸦雀无声。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足够有富裕,而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一旦动荡,数以千万计的人会因为这份动荡而失去自己赖以谋生的工作,这将造成非常多而又复杂的社会问题——
前提是,没有其他的人,富裕的人,及时补位。
“格雷森家族还不值得我们这么大动干戈。”
克莱斯基先生对此兴致缺缺。
和恐怖分子联手,拼死捞钱又怎么了?
没看到格雷森一家踢了大卫`克拉克出去顶缸,自己则渡过了危机重新获得了账面上的盈利……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早多少年就已经成功将赤字改成了盈利呢。
任何人都在事情发生后再来,而只有特别的人才会在事情发生前到来。克莱斯基先生一直保持着自己“先到”的天赋,这才能在短短的几年内,聚拢到了自己的先辈们所能获得的全部财富的总和再翻上数倍。
“先到了也吃不到什么。”
克莱斯基先生又用一句话否定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想法,然后他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一双儿女出去吃晚饭。
但是亚丽克西斯却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
“好吧,好吧。”
克莱斯基先生就如同因为女儿的央求而不得不去买下一枚价值三十五万美金的宝石胸针——因为那块宝石能将那双罕见的紫罗兰色的眼眸衬托的更加漂亮——的每一个有钱的父亲一样,对于自己女儿的坚持没能抱有什么抵抗力。
“吃完晚饭,再提这个。”
对他而言,这可能获取的利益,与饭后吃到的甜点差不多。
吃完晚饭,用过饭后甜点后,珊卓拉很配合的将私底下的时间留给自己的丈夫和她的孩子们。
三人回到书房后,克莱斯基先生需要得到一个为何他要出手相助的理由。
艾尔的理由很简单。
“我想要格雷森家消失后留下的空位。”
诺亚`克莱斯基一挥手,就好像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应聘他在华尔街的投行里头的某个职位的见习生。
但是艾尔却心知肚明,若是自己真是某个见习生,那么在诺亚`克莱斯基面前连表现自己的机会都得不到。
天晓得有多少人,想要抓住一切时机给这位克莱斯基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取决于你接下去的付出和所能获得的东西。”
克莱斯基先生用一句话,就结束了艾尔准备多时的腹稿。
随即,他又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他相信,虽然艾尔的表现证明了他想要搞掉格雷森家族的决心,并且也做好了相应地前期准备,可提供这个点子的亚丽克西斯,才是真正启动他这个决策的幕后黑手。
这一点让他既得意又头痛。
天晓得为什么他这位不负天才之名的宝贝女儿,忽然间会想要玩这么大一票的“生意”。
“我想……”亚丽克西斯的回答,就像是个琢磨着借口去安抚一个“怀疑自己有外遇”的妻子的丈夫,“为了正义而战。”
克莱斯基先生看了看脸上诚恳和怀疑相交织的亚丽克西斯,几秒钟后,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