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天作不合(123)

落日悬挂在高楼之间,世界被晕染得静谧又温柔。

孟晚霁望着她,明显错愕,长睫快速颤动,指尖不受控制地捏紧了饭盒的提手。

盛槿书在她跟前站定,朝着她勾唇:“好多次都没及时告诉你,这次,想第一时间自己告诉你。”

孟晚霁喉咙发紧:“嗯?”

盛槿书说:“大病理出了,没有升级,真的没事了。”

孟晚霁不想在她面前露出太大波动的,可唇角不听话的弧度还是出卖了她。

“恭喜你。”她极力说得客气而冷淡。

盛槿书没有在意,眷恋地望着她,问:“修改后的demo听过了吗?”广播剧返了两次,目前的版本盛槿书挺满意的。

孟晚霁应:“嗯。”

“可以吗?”

“可以。”

“那就发吧,也到我先前给大家预告的时间了。”

孟晚霁没意见:“好。”

盛槿书询问:“我没有电脑,不方便操作,你可以在我发布以后,整合一下各个平台的链接帮我发条宣传微博吗?”她是策划,工作室因为定不下名字还没有正式运行,宣传还是要从她这里走的。

孟晚霁迟疑:“用我的微博吗?”她微博是新注册的,根本就没有粉丝。

盛槿书说:“不是,用我的,我等会儿把账号密码发给你。”

孟晚霁有分寸:“没事吗?”

“没事。”盛槿书眉眼明媚,比今夏孟晚霁见过的所有晴空还要晴朗。她说:“我对你再没有任何秘密了。”

孟晚霁心尖发颤,很艰难才忍住翻涌的情意。

“好。”她状若无波地应。

*

晚上盛槿书才上传完所有平台,把账号密码发给孟晚霁。

孟晚霁第一时间整理好所有链接,打开微博,准备宣传。

毫无预料,她在主页第一眼看到的是盛槿书在一个小时前刚发布的一条仅自己可见的微博。

她说:

写给小霁的一封信

提笔前觉得想说的话好多,落笔时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太多的抱歉,说来都是狡辩,这不是我的本意,但还是忍着脸红,厚着脸皮,想向你寻求一丝一毫回头的可能。

很抱歉不负责任地追求你、和你开始;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不敢承诺你、不负责任地和你结束。很抱歉我的自以为是、我的武断、我的自私。

父母感情破裂以后,母亲去世,父亲另娶,曾视我为掌上明珠、对我无限包容的他对着我怒吼,赶我出去,我曾以他们为基准构建起的世界全数崩塌。很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这个世界的真与假,黑与白,对与错。于是我观察着、摸索着、拼凑着,试图从别人那里窥见人生真正的模样。

我在酒吧交好的人里,没有哪个有完整的家庭;我看好过的爱情里,没有哪个真的走到过最后。

誓言总被发誓的人自己推翻,美好总被创造的人自己磨灭。没什么会是永垂不朽的、也没什么可以是亘久不变的。

于是我试着与世界和解,说服了自己,不要相信,不要抱有幻想,聚散总有时,过好当下,及时行乐就够了。

可我活在当下也并不觉得快乐。

因为母亲的理想是路桥,所以我学了路桥;因为老师的理想是桃李满天下,所以我来了宁外。除了继承她们的遗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我找不到我自己。

我在漫漫长冬里走着,浑浑噩噩、苟延残喘,世界像四面漏风的黑暗洞穴,时间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在遇见你之前,我没有想过要手术。

遇见你之前,我也没有想过我的爱情会是例外。

我以为遇见的所有人都不过只会是路过我人生的风景,没有想到,后来我发现,有的人会成为你人生所有的图景。

那个人是你。

谢谢你来到我的生命中,谢谢你注活我人生的一潭死水,谢谢你让我想起来,人生中那些斑斑驳驳的裂缝,除了风霜雨雪,还有光,也可以透进来。

谢谢你。

孟晚霁的泪水在眼眶里汹涌地翻滚,坠落成线砸在桌面上。

泪眼模糊中,她往下滚动鼠标,看到了好多好多条盛槿书发的仅自己可见的微博,从近期到早期。

四月末她说过害怕,她问:是不是心有牵挂就会变得怕死?

想长命百岁。

三月末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养了一只猫,好像在一个新房子里,你和我在商量装修的事。好没逻辑,明明房子看上去都已经装修好了。

但要是真的,就好了。

正月初四那天,她偷拍了她的睡脸,说:可爱。

元旦那天,她说:新年快乐,真的快乐。

……

去年九月相遇不久,她微博里第一次出现她。她说:遇到了一个好难搞的人,不过好像挺有趣的。

上一篇:冒泡泡 下一篇:绿茶她是万人迷[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