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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不合(56)

孟晚霁应:“好。”

可是她没有请假。

第二天,她还是照常去上课了。

同事、学生那些似有若无的打探眼光,盛槿书旁观着都觉得难受。可她没有劝说孟晚霁的资格。

当晚六点钟,她和历史老师调了课,在卧室收拾东西,准备回祝家参加外祖母的八十寿宴,忽然听见门外有门铃声传来。

除了初阳,一般只有物业和上下楼层的同事会来访。她猜测孟晚霁此刻应该不会想应酬同事,主动出去应门。

孟晚霁以为盛槿书不会去开门,也准备出去,手刚抓到卧室的门把手,就听见外面有隐约的对话声传来。

“孟晚霁老师是住这间宿舍吗?”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孟晚霁心不自觉颤了一下。

盛槿书答:“不是,她住一楼,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女声似有迟疑,没吭声就走了。

盛槿书合上防盗门,脚步很急。

孟晚霁没听见她关卧室门的声音,就听见她好像在打电话:“我是801在住的老师,一楼有一个形迹可疑的女性,你们是怎么让她进来?!”

“安保就是这样做的吗?”

“不要找借口,如果你们都是这样不作为的话,我会向学校和物业投诉你们的。”

是孟晚霁从未听过的疾言厉色。

她手紧攥着门把,心绪很乱。

她大概能猜到那个人是和昨天的事有关的人,否则盛槿书不会那样警觉。

她再次生出盛槿书兴许真的对她有特别的怀疑,可很快又清醒,这也许只是她体贴和善的惯性使然。

她坐回书桌前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槿书敲她门。

她打开门,盛槿书站在门口,盛装打扮。

她提醒她:“我外祖母生日,我去给她祝寿,今晚应该不回来了。物业说最近外面不安定,晚上你如果有听到奇怪的敲门声,最好别应。”

像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

孟晚霁眼睫颤了颤,装作一无所知:“嗯。”

盛槿书像是想说什么,终是没说,转身出门。

她走后很久,孟晚霁依旧坐在书桌前。

课件一张都做不出来,敲门声也没再出现。只是,她收到了数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他自称是她弟弟,骂她那样对诚心去认亲的母亲和大姐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他讥诮她:“你以为你傍的孟家人就是真心对你的吗?你知道人家把你当成一条癞皮狗吗?你以为要不是孟家给的消息,我们怎么找到你的?”

孟晚霁把这条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很久。

没有回消息,她把短信删了,号码拉黑了。

脊背慢慢地弯了下去。

*

九点钟,祝家大宅里宾客散尽,外祖母、舅舅舅妈们都留盛槿书在祝家休息一晚,表妹也缠着说好多年没有和她闺房夜聊了。

盛槿书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改天吧。”

她揉表妹婴儿肥的脸,抱住外祖母晃了晃,撒娇:“等周末有时间了,我一定再过来陪外婆好好说说话,外婆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外祖母被她撒娇得心都化了。小女儿去得早,就留这么一个独苗苗给他们,他们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和她计较。

她轻拍她的背,慈爱地说:“好好好,外婆等你,走,外婆送你出去。”

盛槿书推辞:“不要啦,外面风大,我自己出去就好。”

老人家执意要陪她再走走,说是消消食,盛槿书盛情难却,只好允了。

她搀着老太太走在前面,舅舅舅妈们跟在后面。老太太突然凑近了打探:“我们小槿是不是有情况啦?”

盛槿书愣了一下,说:“外婆你想什么呢,没有啦。”

老太太将信将疑:“是吗?外婆看你这次回来,瞅着比以前有生气多了。”

盛槿书好笑:“外婆你什么意思嘛,我以前难道是死气沉沉的?”

她扮了个鬼脸,老人家立刻被她逗得开怀,认错说:“没有没有,是外婆老了,眼神不好。”

但是,临上车前,老太太还是不相信地叮嘱了句:“哪天真的有情况了,一定要带来给外婆看看啊。”

盛槿书无奈地笑了声,应:“好啦。”

她挥挥手,与大家告了别,上车驶出祝家。

九点半,她回到宁外教师宿舍楼。

保安看见她就和她保证,说那个人赶出去以后,晚上再没有任何生面孔出现过了。

盛槿书稍稍安下心。

她做好孟晚霁已经休息了的准备。没想到推开门,一片昏暗中,她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她脑海里跑了一整晚的女人。

没有星也没有月,孟晚霁倚靠在阳台的栏杆前出神,萧索的秋风撩起她身后垂落的乌发,把她指间的烟,吹得悠远、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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