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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135)

萧砚宁平复下心绪,点头:“多谢少爷告知。”

谢徽禛:“你跟我这般客气做什么?”

萧砚宁不再说了,低了头喝茶。

戏台上方才一出戏唱完,又换了一出,说是这几日排的新剧目,博大伙儿一乐,台下一片叫好声。

萧砚宁没什么心思看戏,喝着茶偶尔才听一耳朵。

身旁谢徽禛提醒他:“这出戏挺有意思的,你仔细听。”

萧砚宁这才抬了眼,目光投向戏台。

台上的唱段缠绵悱恻,萧砚宁本以为又是痴男怨女的戏码,认真听了一阵发现戏角戏角扮作公主驸马,唱的竟是自己和谢徽禛的事。

公主为替妹续命以男儿身下嫁驸马,在一日日的相处中与驸马暗生情愫,明知不应该,但情关难过,于是彼此纠结、互相折磨,后来公主遇刺,危急之际当众泄露了男儿身,驸马舍身相救,命悬一线时二人终于放下一切,彼此心意相通。

整出戏情节跌宕起伏、催人泪下,台下观众目不转睛、如痴如醉,虽未点名道姓,但谁都知道这故事说的就是乐平公主和他的驸马。

萧砚宁:“……”

谢徽禛笑问他:“砚宁觉得这出‘刁蛮公主俏驸马’的戏唱得如何?”

萧砚宁还当自己听错了:“刁蛮公主……”

谢徽禛接腔:“俏驸马。”

萧砚宁略无言,谢徽禛再问:“如何?”

萧砚宁转眼看向他,再又去看台上那旦角,中肯道:“戏台上的公主不如少爷这个真公主好看。”

谢徽禛:“哦?”

萧砚宁眼中隐有笑意:“少爷不觉得么?”

谢徽禛:“嗯,台上这驸马也不及砚宁这个真驸马俏。”

说完他二人同时笑了,萧砚宁没好意思再说这个,问谢徽禛:“这戏是少爷叫人排的?”

谢徽禛扬眉:“何以见得?”

萧砚宁道:“先前编排少爷的那些故事,可没有这般曲折离奇的,替真公主续命这一出,分明是少爷想出来的借口吧。”

“嗯,”谢徽禛不吝于承认,“成效不错。”

成效确实不错,这出戏已在京城各大戏班唱了两日,消息迅速流传开,无数人慕名来听,感动于公主和驸马这一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单看今日戏园子中听客比平日多了一倍,妇人娘子们尤其多,便可见一斑。

萧砚宁:“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谢徽禛晃着手中扇子:“流言可畏但也可用,故事听得多了便会当真,本少爷就是要叫所有人都觉得,公主与驸马是天定姻缘、天生一对,合该在一起。”

萧砚宁下意识觉得荒唐,对上谢徽禛笑眼,到嘴边的话没说出口。

细想起来,公主变太子之事本已传得沸沸扬扬,被人随意编排,倒确实不如他们自己来编故事。

萧砚宁:“……少爷英明。”

谢徽禛笑看向他:“真这么觉得?”

萧砚宁点头:“真的。”

谢徽禛握着萧砚宁的手没有放,似有些感慨:“等徐氏之事处置完,父皇便会将这一出真假公主的事情公之天下,之后乐平就得薨逝了,你父母那边呢,可有与他们说这个?”

“还没来得及说,”萧砚宁解释道,“家里近来事情多,母亲还未病愈,并不曾提及过这事,不过我父亲应是心中有数的,等过两日陛下圣旨下了,徐氏之事尘埃落定,萧家王爵没了,我父母他们还得从王府搬出来,待安顿下来后,我会再与他们说你我之事。”

“打算搬去哪?”谢徽禛问。

萧砚宁:“城东还有一处萧家老宅,父亲已经派人去收拾修缮了,地方是小了些,但也够住。”

“暂时住着吧,”谢徽禛道,“父皇应该也不会晾着你父亲太久,人还要用的,过个一年半载就起复了,日后还能给封个外姓爵位,如此你们家便也不用成日提心吊胆了,至于你住公主府便是,在你改嫁之前,公主府不会收回。”

萧砚宁:“……少爷又在说胡话了。”

谢徽禛眨眨眼:“我说的不是正经事?”

“改嫁,我几时嫁过人?”萧砚宁说这两个字时实在难为情,虽明知谢徽禛是在故意逗他。

谢徽禛果然被他的反应逗乐,哈哈笑出声,萧砚宁移开眼,继续去听台上人唱戏。

一个时辰后,听戏的人又换了一波,那出‘刁蛮公主俏驸马’再次上演。

这回萧砚宁听得愈发仔细,问谢徽禛:“这故事台本是谁写的?总不会是少爷你自己提的笔吧?”

谢徽禛随口道:“德善写的。”

“……”萧砚宁,“德善公公还有这般玲珑心思,委实叫人意外。”

谢徽禛笑道:“本少爷教得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