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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州纪(104)

作者: assura2001 阅读记录

一顶红色官轿,四个精壮车夫,八个带刀护卫。

初升地太阳带着活力和希望照耀着世间万物。也照耀着这条空寂的长街,以及于其上缓缓前行的队伍。

却唯独仿佛无法照进那顶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却布满了机关暗器,重重杀机,由精铁打制而成的软轿。

在轿中坐着的那名中年男子,面如冠玉,朗眉星目。一袭深紫色锦服,三缕美冉长须。气质儒雅,精华内敛。

不是别人。正是孟夫人日日相送的丈夫;鼎州国老国人时时诅咒地叛徒;也是宫拓父子所倚重的幽州副守备;更是二十年前的白面诸葛,如今的白面阎罗----孟渔樵。

此刻,以手撑额。正斜靠着冰冷坚硬的轿壁假寐的孟渔樵,既无运筹帷幄时的睨天下,也无杀伐决断时的冷酷狠辣,更无柔情蜜意时的脉脉温情。

唯有一股浓得化不开地疲惫和厌恶,弥漫在这仅容一人的方寸之间。

二十年的光阴,诺大地幽州,只有在每日自孟府到王府来回的这片刻时间,只有在这如死牢般的轿中,他才能暂且摘下层层的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让自己看清自己,究竟是谁。

随着轿身的轻轻一震,一声浑厚而低沉的“大人,到了”,孟渔樵缓缓地张开了微闭的双眼。

他左手抚向座上的一个小凸起,同时右手理了理头上地高冠,而后坐直了身子。

待到钢板做的轿门一点点地移开,端坐于倾洒而入的阳光中的孟渔樵:

有成竹在胸的傲然。有喜怒不形于色的阴鹜,还有眸中那一丝隐约若现的嗜血的疯狂。

甸城守备府设于幽王府的一处单独庭院内,其主要原因自然是为了安全起见。

孟渔樵入得府来便直奔了机密议事厅,据相关吏员回报,守备已在那里等候他多时了。

宫盛强身材魁梧健壮,一身戎装,皮肤黝黑,浓眉豹眼,络腮胡子。

单从外貌上看。与已故地老王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父子二人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较之其父的刚烈耿直。宁折不弯,宫盛强更识得变通之道,且为人处事堪称得上是粗中有细。

而这一点,则又常常被他那粗爽豪气的表象所掩盖,故而鲜有人知。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孟渔樵刚来到厅门前,便被闻声而出的宫盛强给一把拉了进来。

“这一大清早的,什么事这么急啊?”

“前段时间不是跟你提过,我那个堂弟要来么?”

孟渔樵边给厅内的一株盆栽浇水,边随口应了句:

“哦……不就是咱们的那位新王爷嘛!诸项事宜不是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么?”

宫盛强看上去却完全没有他这样地逍遥和轻松:

“可是我刚刚接到密报,我地这位小堂弟,似乎并不像我们之前所了解的那样好对付。”

孟渔樵手中地水势稍有停顿,便又恢复了连续和稳定:“什么密报?”

“说是他竟然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万绝山的那伙土匪中间安插了眼线!”

“哦?”孟渔樵皱皱眉,放下了水壶,负手踱步,沉吟着道:

“这位逸王爷宫唯逸,他不是两个月前才初次踏足九州之地的么?就算并非如我们手中的情报所言的那般不学无术,但也不至于神通广大到,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便在我幽州境内有所作为吧?”

语音甫落之时,他的踱步也恰好停在了宫盛强的面前:

“这密报该不会是为了虚声恫吓,甚或是存心想要挑拨的吧?”

“你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那密报的来源也不至于有误……”

宫盛强被他的这一通分析给弄得像是忍不住有些焦躁起来,粗声粗气地骂了一句:

“他奶奶的!好端端偏生派来个小娃娃碍手碍脚的!”

“这话可再也说不得!”

孟渔樵忙举手阻止了他往下地言论,先是向厅外瞟了一眼,又神情严肃道:

“记住,从今往后,切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言行无忌了!”

“鸟!这里是老子的家!”

宫盛强立马扯着嗓子震天响地吼了一句,但最终还是在孟渔樵的目光注视下软化了下来。

只得恨恨地一掌拍掉了寸许厚的案桌边角。勉强压低了声音闷闷地道:

“真他妈窝囊!父亲的仇还没有报,如今倒又多了这么个需要绕花花肠子地东西来!”

孟渔樵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并未多言。

宫盛强等这股怨火稍稍平息后,才又想起了这次需要商谈的急事: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那堂弟的眼线居然是连云寨的三当家孔啸!你说这小子的本事有多邪门?能是个只知道养花逗鸟屁事不懂的废物?他奶奶的,这件事要是真的,我看我们都他娘的可以一头去撞死算球了!”

绵延千里,横贯了幽州地万绝山脉,除了向以其险峻高绝的山势闻名于世之外,近百年来又另因了那些密密麻麻遍布其中的贼穴匪窟而名扬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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