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阵之名(174)

这时赵叶又说：“哥，我有一个重大发现…你一直要找的人，好像就在我们公司，我怕认错人还特地试探过了，他大概率就是你要找的人。而且，李修程好像也知道一些，这对他来说确实有点残忍…所以他…”

赵解越听越不对味，他皱着眉头打断道：“你今天是在追影见的李修程？你见到宋南了？”

赵叶一愣：“是啊…等等，哥，你也见过宋南了？”

赵解：“废话，你快说李修程好像也知道一些是什么意思？”

赵叶道：“他应该是在公寓里看到‘他’的画像了。我之前就想说，让程程住进世茂，难免会看到‘他’的画像…到时候程程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肯定会很难收场，不过，大人你放心，我已经跟他说过会补偿他的…”

赵解的脑子突然嗡地一声炸了，他咆哮道：“替身，去他妈的替身，你他妈这是什么奇葩脑回路，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他临走的时候没特意将书房上锁，确实是抱有私心，他想如果李修程能够不经意地发现他的秘密，是不是能刺激他想起什么来。

他没想到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赵叶被骂得不敢作声，他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去找李修程，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上天入地你都要给我找到他，找到他之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等我的消息。”

赵叶又是一愣：“啊？”

难道他家大人是想…两个都要？

赵解忍无可忍地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赵叶不敢再腹诽了，他连忙应道：“这，这就去。”

……

对此一无所知的李修程一直被残缺不全的梦困扰着。

他这次又梦到自己在贡院门口等人。

贡院门口人潮涌动，他等了好久才看见那个让他心动的身影，他朝他挥手：“在这里！”

那个高大的身影越过人群朝他走来笑道：“这场运气太差了，竟然分在了底号，走吧，你先陪我回去换身衣服，我再陪你去鸿源楼。”

两人坐上早就等在一边的马车，离开贡院，车夫架着马车朝两人租住的小院赶去。

眼看小院就在前头，这时，突然有慌乱地嘈杂声传来：“站住，站住。”接着，他们的马车被迫停下，一个个面孔狰狞的官差衙役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用刀指着他身边的人说：“这人涉嫌舞弊，带回去调查。”

说着，那些面目狰狞的人硬生生地将毫无反抗之力的他挤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带走。

他着急忙慌地跑回家，试图找家里的长辈求助，却发现家里也是乱作一团，哀嚎遍地，他的母亲，奶奶，兄弟姐妹都是一脸血泪地看着他，告诉他：“垮了，都垮了，你伯父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他急急地辩解：“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接着画面一晃，他看着飞蚊苍蝇嗡嗡盘旋在路边逐渐腐烂的尸体，到处都是断肢血肉，被人一刀削断的半边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他的脚下，眼球从削断的眼眶里掉出来，与浑白的鲜红的脑浆混在一起。

身侧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李修程下意识的一个转身闪避，利剑从他的腰侧划过，将他的衣裳划开，怀中的药草被利剑带出，像是撒花一般在空中旋舞后落地。

这是医治他伤口药，他还在等他的药。

然后他看到满是尸体的青石板上裂开一条条漆黑的口子，像是突然张开的兽口，一口将打斗的人吞下。

他坠入无声黑暗时想，他等不到我回去，会难过吧。

原来这真的是我的坟冢。

他坠入无尽的深渊后，再次睁眼时周身变成一片冰蓝，偶尔有冰雪从他们刚刚掉下来的洞里往下掉，李修程觉得自己的身子四处透风，瑟瑟发抖。

他低头一看，果然看见自己的肩膀和腹部鲜红一片，不断有身影在他身边忙忙碌碌。

那人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箭，我们......”

他的眼神里像是灌满了化不开的哀思，他说：“你想说我们并不熟，是吗？”

那人抿紧嘴，不肯说话。

他轻笑一声，任凭泪水从眼尾滑落，断断续续的说：“可是…我认识你，我迫不及待的考进云崖书院…想再去云崖寺上偶遇你…..”

“可是我去了云崖寺无数次…。在你经常饮酒作画的那块大石那里守株待兔，却怎样都等不到你……我遍寻无果，还以为只是黄粱一梦。”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却没想叫我在这样的境地见到你。”

说到这里，他逐渐灰败的眼里像是又有了光，他说：“没想到真的是你。”他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叹了口气，抬眼看着远方淡淡地道：“这次……这次你为什么不在云崖寺上作画了呢？怎么不去参加科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