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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抓去填番外了(快穿)(95)+番外

不过,柴诸可一点儿也不觉得遗憾。

——还是地上好。

地上多好啊、安全。

虽然如夫人走了,但是霍言这小子还在船上。

只要有他在,柴诸总觉得屁股下的小船不太结实,有随时会翻的可能性。

一行人转道去了一方阁楼。

雅阁之中,林珑垂眸调试着琴弦,却突然开口,“听完这曲,你若是还有疑惑未解……再去京城吧。”

柴诸这才想起来,刚才霍言拒绝如夫人的理由,是他要去京城打听事儿。

虽然知道霍言要去京城,但这具体的缘由,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也是因为他一直没问过。

毕竟在昨天之前,他一直默认对方往京城去是该用“回”这个字的。“回家”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他自然也没往别处多想。

这实在不能怪他误会,毕竟这小子一看就出身不凡,又一口地地道道什么奇怪腔调都没杂的官话,他觉得对方是京城人士实在是正常不过了。

柴诸突然就有些好奇:霍言是去问什么?问谁?是问关于、当年的霍相吗?

他这点突然升腾起的好奇疑惑,却被渐起的琴音压下。

林阁主的琴音不愧于她的盛名,柴诸脑海中尚盘旋着种种疑问,心神却随着拨弄的调子渐渐沉浸到琴曲中去。

这曲子并不像他常听的,其中甚少使用轻快变调,听起来厚重古朴,甚至让柴诸想起祭祀之乐,可它却并非在颂唱神明。

而是在诉这人间……

柴诸不由得阖上眼,随着这乐声,他好似也步入了这张人间画卷——

禾苗抽芽、炊烟袅袅,远处传来一两声幼儿的啼哭,又不知谁家孩童笑闹的声音混杂;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集市上小贩卖力的吆喝叫卖,又有偷儿被巡街的捕快抓住,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中,被扭送官衙;

亭台楼阁、觥筹交错,醉宴的主人夺了伶人的活计,于厅堂中一展剑舞;

……

书生赴京赶考,月夜不眠、索性执卷诵读;

重重殿宇之中,官员直言政事利弊,脊背如竹节般笔直;

……

边境荒漠,似有号角声响过,却是黄沙滚过的簌簌,侧耳细听,只闻几个老兵调侃玩笑,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照亮了这安稳一夜;

……

…………

柴诸本觉得这位林阁主像是独居幽谷的一株兰花、亦或是不染凡俗的新雪,红尘滚滚似乎都沾染不到她身。他虽未曾听闻,却也猜想,林阁主的琴声或许是天边浮云舒卷、或是孤山白鹤啼鸣,那必然是一种曲高世间无可和的阳春白雪。

却不想……里面填满了整个人间……

——人间喜乐。

………………

…………

……

虽言“喜乐”,但曲调中莫名笼着一层压抑不散的沉闷和滞涩。

曲中明明一切皆好,可听闻之人只觉心中沉甸甸的,连呼吸都被堵塞了。

他莫名生出种疑问来——

这盛世喜乐,究竟是以什么交换来的?

这个疑惑当真是没头没脑、又没道理极了。

柴诸觉得自己可能是家里的生意谈多了,把脑子都谈坏了。

这不是什么和人谈生意,又有什么交换不交换的?

渺渺琴音归于静寂,但似还有余音绕梁,半晌都无人言语。

许久,端坐于琴前的林珑将压在弦上的指收回,交叠拢于身前。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

明明是描绘大好春光的词句,但是此刻由女声这么淡淡念来,却平添几分怅惘沉重,好似这春日的到来终究是迟了一般。

是啊……

太迟了,迟到他都未能看上一眼这大地复春之景。

那年的冬日冷到滴水成冰,可春来回暖、一切都恢复勃勃生机。

只是……那人终究长眠于寂寂无声的大雪之中、无缘得见一眼。

柴诸并不知晓女子垂下的羽睫中掩盖的思绪。

他只是在心中跟着重念了这一遍一句诗。

此情此景再有先前那乐声渲染,他好像也体会到一种原本诗中未有的沉郁来。

迟春阁……

原来这才是它名字的渊源。

*

“我听见了。”

最终是这四个字打破了满是沉寂。

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原本敛眸垂首的女子像是被什么惊动,一下子抬起头来。

楚路却笑,“林姨的琴艺果然如传闻一样,琴音入耳宛若灵窍洞开,随之周游四方九州之地……”

柴诸愣了足足有三息,才意识到,这小子是顶着这么一张真诚脸在拍马屁。

想到对方刚进迟春阁的时候,那游刃有余避过姑娘们的姿态。

柴诸:!!!

这也太会了吧?!他有理有据地怀疑,对方一开始那连“迟春阁”的名字都没听说的表现是在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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