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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嫡(65)

与碧蓝搂搂抱抱的,又是在衣裳湿了的情况下两人贴到一处,好在碧蓝是个下人,大唐民风又向来开放,否则恐怕她没有活路。

只是往后想配个正经体面的人家,怕是难了。

傅明华摇了摇头。今日那样的情况。多亏了燕追令人救碧蓝的。

在那样的关头,也顾不得这样多了。

碧蓝跪在她面前,一脸坚定之色:“奴婢不嫁。自梳了头跟在娘子身边。”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说这话时也并非像是意气用事的样子。

更何况江嬷嬷也了解她性格,听她这样一说,也便叹了口气。不出声了。

让碧青扶了碧蓝下去歇着,养好了身体再来当值。傅明华累了一天,小厨房送来了热水,碧箩与碧云两人一脱了她衣裳,眼泪便要流下来了。

她肤如凝脂。可是此时腰上侧却起了拳头大小一个青团,可想而知有多痛了。

只是刚才解她绕胸而过的丝带时,她都未表现出痛色。直到裙子一脱,两人才看到了。

两个丫环也不出声。小心避开伤处扶她进了水中,待到洗好之后,二人服侍她穿上了寝衣,又绞干了头发,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要睡着时,一只手抹了冰凉的膏药抹到她腰侧之上。

那膏药透心凉,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睁了开眼,就见江嬷嬷已经将她衣衫解开,连兜儿的带子都解了,正拿了膏药替她揉着伤处。

“这伤得上些膏药,才散瘀得快。”江嬷嬷见她醒了,温声的解释。

在画坊之上时,她撞到了椅子上江嬷嬷也是看到的,但是不妨她伤得这样严重。

当时她一声不吭的,江嬷嬷倒没想过那样多,直到碧云二人说了,她才拿了膏药过来。

“奴婢听碧蓝说,像是容三娘推了她一把,她才掉入江中。”

傅明华脸侧着躺在椅头上,顺滑浓密的发丝散落下来,将她脸挡住,只从发丝间依稀能看到白如细瓷的肌肤,以及若隐若现的眼睛了。

她没出声,江嬷嬷便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身上抹了膏药,江嬷嬷又拿了香膏替她身上按压了一回,替她穿好衣裳又拉上被子,那幔子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外头本来就朦胧的灯光。

“娘子别想太多,夜深了,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请安呢。”江嬷嬷知道她性格,温声叮嘱了一句。

白氏不待见她,傅明华前去请安时,她十有八九都是拒了。

可若傅明华不去,又得被她逮住把柄了,纯粹就是折磨人的。

‘谢氏’的死,许多人都忘了,可偏偏傅府的人永远都记得。

长乐侯府被摘了爵,白氏不会想到是嘉安帝有心算计,只会永远记恨到谢氏身上。

可惜‘谢氏’在生时她不敢冲谢氏发火,‘谢氏’死了她又没办法找‘谢氏’发火,只得将满腔不快发泄到这个谢氏留下的唯一独女身上,仿佛如此方能出一口气似的。

傅明华应了一声,乖乖闭上眼睛。

容三娘子不论是否有意推碧蓝下水,这个事儿她都记下了。

过年之前傅明华被谢氏勒令在屋反省抄写女诫,竟连元岁都只让她出来露了个脸,便打发她回去了。

家家户户这个时候都是热热闹闹的,傅明华院里却是有些冷清。

晌午之后江嬷嬷抱了一只肥硕的兔子进屋来,显然是那天听到燕追问起这只兔子。

江嬷嬷为她婚事担忧,此时恨不能有一分力便借一只力了。

那兔子被养得肥硕,毛皮光滑的样子,兴许是被人抱住有些紧张,虽不会叫喊,那鼻孔却是一张一缩。

傅明华伸手摸了一下,那兔子倒傻呼呼的,也不知道要躲。

“娘子仔细抓了手。”她摸摸就算了,江嬷嬷不肯撒手让她抱,这畜生虽温顺,但不通人性,江嬷嬷唯恐它挣扎之下将傅明华手抓出印子来,连连的叮嘱。

傅明华笑了笑,将手收了回来,也就不再摸了。

下午宫里崔贵妃送了些赏赐过来,白氏忙令人唤了傅明华前去,此时在宫中内侍面前,白氏也不敢有什么架子了,脸色不摆了,一脸讨好的模样,看到傅明华进来时,还催她快些。

“前两日剑南道送了些橙子进宫,皇上赏了两筐给娘娘,娘娘尝着味道不错,便令奴送些前来与娘子尝尝。”他说完,白胖的脸上露出讨好之色:“娘娘还说,娘子改天得闲儿,递个信儿,进宫里与娘娘说说话。”

第一百章 好意

那内侍是崔贵妃身边侍候的李高,白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就咬了咬嘴唇。

这个时候橙子可是个极为稀罕的物儿,朝中能得皇上赏赐的朝臣都以为荣,崔贵妃只得两筐,此时却送了足足一筐前来。

白氏心中七上八下的,也摸不清崔贵妃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江嬷嬷赏了这内侍,她才回过神,要留这内侍坐坐,李高却摇了摇头,只说恐崔贵妃差遣他,匆匆的走了。

等他一走,傅明华看了神情复杂的白氏一眼:“这橙子孙女也吃不了那样多,不如分些与祖父,祖母也尝些,其余姐妹都分了。”

旁人稀罕的东西,她却像是看不上眼似的,三言两语便将这东西分派了。

白氏心中气苦,沉了脸就道:“娘娘赏赐给你的,自然由你做主。”

傅家几个姐妹一听这话,都是有些兴奋,众人将橙子一分,白氏令人送了大半给傅侯爷,脸上却不见半点儿笑色。

元岁正是众人热闹欢喜之时,唯独碧蓝还躺在床上。

她落水之后寒及肺腑,至今咳得厉害,江嬷嬷担忧她会咳成肺痨,因此想要将她送离长乐侯府。

“碧蓝越见严重,如今咳嗽带血。”傅家几位娘子相邀进了锦园玩耍,傅明华也跟着下来,却不与她们一道,反倒坐在进锦园时一旁高台上的石椅上,听江嬷嬷说着碧蓝的情况。

“情况不大好,付嬷嬷已经为她抓了药,吃了几十贴,却总不见效。”

江嬷嬷有些着急,哪怕当初已经做了最坏打算,可此时看着以往爱笑活泼的碧蓝落得这情况,就是再硬的心肠,此时也不由有些软了。

“若是再如此下去,碧蓝恐怕就不能再您身边侍候了。”

傅明华沉默着,没有出声。

心里却又将拉了碧蓝使她落水的容三娘记上了。

“奴婢到时令人将碧蓝送到郊外庄子上。若她能养得好,便再回来,若养不好……”

傅明华点了点头:“嬷嬷安排就是。”

江嬷嬷也不想总说这样沉重的话题,遂转了语气。做出欢喜的模样:“丹阳郡主的好日子就在这几天了,听说武安公府的人已经到了,礼也备好,娘子哪日是不是向定国公府递个贴子,见她一见呢?”

“只是礼单不出错就行了。付嬷嬷亲自盯上一些。”傅明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想要巴结丹阳郡主的人肯定不少,她就不想再去凑热闹了。

话虽这样说着,元月初四丹阳郡主却放了贴子,邀她第二日前往定国公府做客。

对这事儿,白氏倒也不加阻拦,她倒巴不得傅明华能讨好定国公府,也希望傅明霞也能跟着一块儿去,可惜丹阳郡主只邀了傅明华一个人前往。

这还是傅明华头一回来定国公府。与长乐侯府相较,定国公府无疑显得更加气派豪华。

门口早已挂上了红绸灯笼,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

今日丹阳郡主邀了好些人前来,傅明华看了一眼,几乎是洛阳之中地位不低的公侯之后。

她看了一眼,就心中有数了。

恐怕这回不是丹阳郡主有请,而是薛夫人有意拉拢几家,才借女儿邀众人,以显亲近。

果不其然,众人被邀到花厅坐了一阵。丹阳郡主还没来,倒是薛夫人过来说了几句,又被下人唤开了。

屋里几人坐了一阵,都提议去外面走走。

卫国公府的贺元慎也在众人之中。他看傅明华走在后头,便故意慢走了两步,等众人都走在前头了,才看了傅明华一眼,作手揖了一礼:“傅大娘子,不知上次落水的小娘子。身体可好些了?”

傅明华没想到他还记着碧蓝,不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多谢世子关心,只是那样的时节落了水,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如今只是这样症候,已经不错了。”

贺元慎脸色就有些微微发红,点了点头:“我猜也是如此,上回回去之后,我问了府中朱桂,说是会留病根,并抄了张方子给我。”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锦袋,别开了脸双手托着朝傅明华弯腰递了过去,江嬷嬷愣了一下,伸手去接过了,傅明华道了谢,贺元慎看了她一眼:“傅大娘子平日爱做些什么?”

傅明华有些好奇这位卫国公府的世子爷一副想要与她长谈的模样,眉心微微皱了皱,才回道:“看书习字,弹琴下棋。”

闺阁少女,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她没有意识到江嬷嬷在贺元慎问她话时,便有意识的落后了一步。

贺元慎精神一振:“如此便好。二月之后,我们欲泛舟洛水之上,若傅大娘子得空,可以同来。”

少年说到此事,双眼都有些发亮:“到时来的人有许多,靖王府柳世先也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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