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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崽不能,至少不应该/叔叔不能,至少不应该(147)+番外

作者: 蒸汽桃 阅读记录

张如森显然已经不能说话,动也动不了,甚至可能连人都不认识了。

床头是姜颂新送的绿萼。

初绽的花苞似乎是房间里唯一的生机。

“张叔。”姜颂走到床边,脸上的笑很自然。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放学回家,看见张如森在他家厨房里帮忙剥蒜。

那双浑浊的眼珠似乎很轻微地闪动了一下。

姜颂在床边坐下,给绿萼稍微洒了点水。

“小娥和弟弟都长大成家了,不用操心。”他低着头,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张如森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目光并不聚焦。

姜颂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如果有事儿需要照应,我不会不管。”

他又扭头看床头上的花,“这绿萼,是长浥找的。他听说你喜欢,让人费了不少功夫。”

言下之意,顾长浥也不会为难他的儿女。

张如森的眼珠稍微动了动,目光落在了姜颂身上。

姜颂也明白,“我不怪您。我父亲也不怪您,您把我看顾得很好。”

他鼻子发酸,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哭。

他握了握张如森枯枝一样的手,“我也是大人了,虽然不争气,但也没有不如谁,能照顾自己。”

或许是另外一种幸运,姜颂不曾和什么人这么正式地告过别。

他想让他放心。

但是心里又憋着一个疑问,一个他或许问了能得到答案,而不问就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疑问。

他想问张如森对吴家掌握了一些什么,曾经写给他的一串数字究竟是什么的密码。

但张如森现在甚至看不出是不是还清醒。

姜颂安静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拍了拍张如森的手,“您好好休息,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他心里知道,再没有什么两天了。

插管里的气流似乎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出口的地方发出了细小的哨音。

姜颂低头看他。

张如森的眼睛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珠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姜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墙上挂着一幅紫袍玉带图。

那是他亲手画的,原先被张如森挂在客厅里,家里来个人就要炫耀一下:“这是老姜儿子画的。”

有一次姜颂就在他家,来的人和张如森打趣,“画得再好也是人家姜总的儿子,你跟这儿得瑟什么劲儿呢?”

张如森那时候头发就不多了,拍着姜颂的肩膀说:“那小颂也算我半个儿子呢,照样也是我疼大的。”

包括后来姜正国去世,姜家四面楚歌。

姜颂正用命保姜家,虽然不敢轻生,但对生命也没太多期待。

不过是家仇未报,还有游子在外尚未长成,不敢死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了,张如森跟他说:“人活一辈子,太多身不由己。但是你只要还活着,好多事儿就还有个转圜。”

姜颂偏过头,对着稍亮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转头跟床上的人说:“这幅画得不好,我就带回去了,之后再画一幅更好的送您。”

张如森的眼睛闭上了,只有身体微弱缓慢的起伏表明他还活着。

姜颂拎着那幅画拧开门,一双双眼睛都有意无意地望过来。

张小娥的眼睛有些红肿,“颂哥。”

魏雨谋还没走,目光打他手里一扫,“姜总来看望病人,空着手不说,还要带东西走?”

原本坐着嗑瓜子吃茶水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拍拍裤子站起来。

“我父亲对张叔有恩,张叔在我姜家劳苦功高,已经算是报了。”姜颂被人围着,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去年冬天张叔就改到别家高就,他的股份是顾长浥顾总收着。就已经跟姜家没关系了。”

他把画展开,露出里面的落款,“这是我十几年前给张叔画的画,本来是出于情谊送给他。如今情谊没有了,今天这一遭儿来,就顺手带回去。”

张小娥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人还没走,姜总这边的茶就已经凉了。”魏雨谋带着些讥讽,“不愧是名满京圈的硬骨头,硬到心坎儿里了。”

顾长浥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魏雨谋立刻住了嘴,忌惮地看了姜颂一眼。

“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诸位好坐。”姜颂冷冰冰地扔下一句,卷起画轴走了。

魏雨谋看着门合上,恨恨地咬牙,也准备走。

“魏总,跟着吗?吴总不是说盯着他?”一个人凑上来跟他说。

魏雨谋出了门,声音就不再压着,“那老东西连声咳嗽都发不出来了,肯定半句话都不能说。至于那幅破画儿,就薄薄一张,能有什么玄机。”

“万一……”那人有些担心。

“万一个屁!”魏雨谋挥挥手,“你没看姜颂旁边跟着什么人?顾长浥是他/妈你们想招惹就能招惹的?嫌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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