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何医生总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明璎喃喃。一想到何医生年纪轻轻就丧母，她自觉将语气不太好的评价改成了“那样”。
“那日何医师将我带回家，她父亲便说，只要她高兴，不管是和谁共度余生都好。”夙锦婳继续说，“可我……我自记事起便一心钻研医药，不擅交往，更不知道要怎么与另一半相处。”
“可三姐，我就很喜欢你呀！”明璎摇头，“其他哥哥姐姐们也喜欢你，你和我们交流的时候，总是那么端庄从容。”
夙锦婳却也摇头，“多少还是有距离的。”
身为雪狐而非九尾狐，她明白自己不应当与任何九尾狐走得近。若不是小妹总爱缠着她，幼时又常生病，她和小妹的关系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
明璎想了想，“但何医生可不是喜欢保持距离的人。她自来熟得很，我和傅安钰都被她撩过呢！这点三姐你不用担心的！”
“是么？”哪知夙锦婳却怔了怔，诧异问，“可她面对我时，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
明璎：？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何澈跟“规矩”二字能搭上边。
难不成，是因为她三姐太端庄正经了，何澈不敢当面撩？
明璎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何澈在微信上跟她说自己与三姐的相处情况时，用词还骚的一批。
傅安钰回来的时候，夙锦婳已经回房去了。
“来来来，粥晾得刚好。”明璎把粥推到她面前，把事先切好的煎饼也递了过去。
傅安钰喝了口粥，又吃了块煎饼，都是温热偏烫的，是她最喜欢的温度。
明璎洗净了手，托着下巴看她吃。等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管理局那边怎么说呀？”
“那道封印，的确是百年前妖界入口消失后下的。”傅安钰拭了拭唇，放下餐具说，“但它的存在并不是为了封印或隐藏妖界入口，而是为了维持稳定。”
“维持什么稳定？”明璎不解。
“我们看了管理局的储藏资料，发现当年妖界入口消失时，两界都在爆发大规模的战争。”傅安钰解释，“也不知是哪一方使用了某种特殊武器，最后导致的结果，用科学领域除妖师的话来说，是时空坍塌导致的两界通道骤然消失。”
明璎瞪大了眼睛。
“像慈江底部那样的封印，不止一处，都是妖界入口消失后，当地的除妖师联手布置的。”傅安钰继续说，“它们所维持的，是时空的稳定。一旦封印被打破，人界将会陷入不可知的浩劫。”
“所以说，妖界入口已经彻底关闭，没有办法能安全将它打开了是吗？”明璎问。
傅安钰点头。
明璎跟着点头，随后沉默了很久。
傅安钰起身，从背后将她环抱住。
熟悉的气息将自己笼罩，明璎做了个深呼吸，有些不太辨得清自己现在的情绪。
她失望吗？也不算，毕竟不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法回家，只不过这一次得到了最终的确定罢了。
她难过吗？除了无法回家，失去至亲恐怕才是她最难过的事。
那她……现在又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那，掌权者其实也知道我们没法打开妖界入口了吧？”心里乱得不行，明璎沉思良久，索性岔开话题，“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派人来阻止和袭击呢？”
“那些人并不是掌权者派来的，根据昨天的审问，他们应该是容家的门徒。”傅安钰说，“N市本来就是个天然的风水宝地，山中生灵甚至可以生而为妖，如果能在此处定居，意识尚存的灵体能够重新修出人形。”
“原来他们是冲着容临霄前辈来的啊？！”明璎大感吃惊，“那为什么要针对胡修礼？就因为是胡修礼给她们提供安置场所了吗？”
理清前因后果，明璎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胡修礼、岚汀和容临霄捏一把汗。
“胡修礼说，这件事他会想办法解决，我们不用插手。”傅安钰说，“接下来，你想要去哪里？在N市逗留几天，还是回家？”
家……
明璎莫名感觉鼻子有点发酸。
她现在只剩下一个家，那就是H市傅安钰的宅邸。
但抛开“家”这个实物概念，只要能够和家人待在一起，那么无论何处都是她的家。
“我都行。”于是她看向傅安钰，“如果你忙，我们就回去，看你。”
不知不觉，她将傅安钰的“看你”口头禅也学了来。
“我没关系。”傅安钰摇头，仍没有松开环抱她的手，“如果你想提前度蜜月，那么我们就在N市多逗留一阵子。”
她们这周六举行婚礼，现在是周二，除去乘飞机返回H市要花的时间，还剩下不到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