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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国医妃(132)+番外

念夏口里念起了老佛爷,是想起了朱隶那双手,话说大叔那双手,和现在护国公的手,是很像。

走廊里,传来几声:“大少爷。”

他走到她厢房来了。

李敏赶紧套上盆鞋。方嬷嬷给她拧了洗脸的脸巾,只得收了回去。李敏随意把刚才泡着洗手的双手从铜盆里抽出来甩一甩,也不知道甩干净了没有。

屋门打开,走进来的朱隶,依然那身打扮,没有绕过屏风,在小花厅里坐着。

尚姑姑带人走过去给他上茶。朱隶打量了下尚姑姑:“你是尚书府的人?”

“奴婢是跟随大少奶奶从尚书府过来护国公府的。”尚姑姑屈膝答应。

“我看你好像在哪儿见过。”朱隶左手提了茶盖望了下里面的茶汤,随手将茶盅按在身旁的小桌子上。

尚姑姑听到他这句话心头已经直打鼓。

她在宫里面服役的时候,难保朱隶那时候还小,在宫里和皇子们一块学习,有见过她。只是这朱隶记忆力真好,那么小的事情都能记住。

李敏整理完衣裙,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只见是一件清翠的褙子,上面绣了两条梅花,褙子下是鹅黄衫,下面是藕粉的百褶裙,盆鞋也为藕粉。

每次见她都是一身素雅,不骚不艳,却很养眼,好像一盆窗台上的花,越看越有味道。

朱隶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

方嬷嬷扶着她坐到了他身侧的位置。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桌。

尚姑姑给李敏上了茶。李敏随口问了一句:“厨房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大少奶奶。厨房已经在忙活着了。”

不用问其实该知道,哪怕厨房准备好了,也是报到尤氏那里,尤氏再派人过来通知他们过去。

李敏是第一次感到局促,是因为这个男人坐在她这里吗?

老公。

之前,她想着或许以后自己一个人过完这辈子了。结果,老天爷扔了个炸弹给她。老公没死。以后,变成两个人过日子了。

瞬间一百八十度的改变,需要点时间适应。

朱隶眉梢微扬着,只见她给他看到的侧脸,素容平静,只是脸皮像是稍微绷紧了些。紧张?从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是第一次见到她居然会露出紧张。

他很可怕吗?

朱隶忍不住想摸下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有没有刮干净,照理应该是刮干净了。况且,当初他满脸大腮胡子,没见过她有害怕的神色。

“夫人。”

“哎。”李敏随口一应,才突然发现是他在叫她。回头,见他那双眼睛看着她时,好像进到深海的游鱼,水波荡漾,深邃的光闪烁的光芒,像是能射到她内心深处。

李敏心头一跳,低头,回声:“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等会儿随我一块进宫。”朱隶的声音平静之中,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水。

李敏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已经转回头,拿起茶盅吃起了茶。

由于皇上在宫里还等着他们,没有过多久,尤氏派人来通知他们过去用饭了。

“夫人说都准备好了,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过去。”来传话的下人,跪在他们两人面前尊敬地说。

朱隶起身站了起来,李敏连忙跟他起身。他走在前面,直擦过报信的人,以及门口跪着的人。李敏是不太习惯看见下人一直在自己面前都跪着,因为都是人。可是,似乎这府里的习惯是这样的,分了等级。

现在他一来才发现是如此。府里的,只有家臣是不用跪的。像是已经等候在走廊里的公孙良生和伏燕,都是属于家臣,可以不用跪。一般下人都是必须跪着的。

此等森严的制度比起苛责的皇宫,几乎没有两样。

当他是大叔的时候,她只当他是个病人。当他是护国公时,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男人。

公孙良生和伏燕见到她,都像是有点儿羞愧的表情,垂着头,低着眼,不敢与她对视。

李敏扫过他们两个,知道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的人,心里只疑心一点,他们怎么会找到她看病的。要说,之前,她给他治腿的时候,自己的医术并不出名,他可以算是她第一个病人。还害她感动许久,结果竟然是自己的老公。

只要想到这点,李敏心头什么滋味都有了,翻滚在一块儿。说是怨他欺骗她吧?人家是有苦衷的,是要办大事的。可被骗的人心里头总有股说不过去的滋味。

他莫非是知道她是他老婆了,所以才找她看腿的?这,有点打击她身为大夫的自尊心了。

而李敏那有点儿抱怨的眼神,公孙良生和伏燕都发现到了,看的一清二楚。只等他们夫妇走远了些,伏燕把袖管往自己额门擦擦,问公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看少爷够呛。”

前面敞开的屋门进去,可以看见摆好的桌子,大理石桌面上,几道菜,五菜两汤,都是皆为朴素的菜式。时间来不及,厨房做的菜都是清炒为主,汤也是清汤。对此,尤氏对家里人说:“明儿,再设宴给你哥洗尘。”

朱理一听,映秀的眉毛飞扬:“要摆大的。”

朱隶坐在弟弟身边,说:“摆什么大的?是嫌今天动静还不够大吗?”

一家人全因他这话仿佛被泼了盆冷水。外头,宫里的公公一直在等着呢。

几个人围在桌子边,举起了筷子。大家肚子其实应该都很饿,因为都忙碌了一天,但是,谁都像是肚子饱和了一样,吃不下。

李敏知道这叫做忧思伤胃,考虑的事情多,伤到胃气,胃气不足,没有食欲。这会儿勉强吃,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都默默无声吃着饭。

朱理左手臂被划了个大口子,今晚肯定煎熬,只能用右手夹菜。朱隶见状,让人把食物都放朱理碗里,换了个勺子,比较容易吃大口的。

“大哥,你还没有和我们说,你是怎么从流沙里逃出来的?”吃到一半,朱理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追起了朱隶问。

桌子上其余的人,一样疑问的目光。

朱隶像是很淡然的口气:“跃影在发现陷入流沙时,一瞬间把我甩了出去。”

跃影是跟随了朱隶十年的爱马,从朱隶小时候跟到大,那感情是不用说的了。跃影的兄弟父辈,一样都是跟护国公府里的人。像朱理骑的白驹暇逸,是跃影同父异母的兄弟。

朱理知道大哥这样一说,跃影肯定牺牲了,一口饭咽在了喉咙里没有吞下去。

尤氏歇下了手里的筷子,轻吐一声:“什么人做的?”

“带路的人,从流沙里陷了进去。”

“精心策划,蓄某良久。”尤氏双眉锁紧,三分严峻挂在了眉梢。

这种事,对护国公府算得上是习以为常的事了。所以,在几下议论之后,无论尤氏、朱理,像朱隶这个当事人,更是对其没有一点哀伤的神色。因为知道只是悲痛是无济于事的。

李敏再次深深感受到这个府里的人心中那种坚忍,宛若千锤百炼,天崩地裂都屹立不倒。

这是她嫁的夫家,老公回来之后,更是不一样。

吃过饭以后,尤氏单独招了大儿子说话。朱理回房修养,离开时,对李敏说:“大嫂,我看你也是会骑马的。回头和大哥说,让他给你安排匹马。”

护国公府不缺好马。

李敏点点头,只叮嘱小叔好好养伤。接着,自己坐在屏风外面等着。

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听见婆婆与自己老公的对话声。

“你想带她进宫去?”

“是的,母亲。孩儿思来想去,这会儿不带媳妇当面向皇上道谢的话,有违皇恩。”

尤氏见他微低像是恭顺的头顶,却看出了一点苗头来:“是要去谢恩的。皇宫里无论皇上、太后,在你大婚那日,都是给了很多赏赐。”

“这点儿子都听说了。”

“见了皇上,记得谢大恩。”

“知道了,母亲。”

“谁和你一块入宫?”

“伏燕,兰燕。”

“好,有他们两兄妹护着你们进宫,我也放心。”

兰燕原来是伏燕的师妹,跟的同一个师傅。

“魏将军会入城吗?”

“不,我不会让他回京师。魏军师去接人。魏将军会镇守在北燕。”

尤氏听到他最后这句话,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下。

那时候,李敏还不知道,其实只有老公一个人回京,老公部队里,最精良的虎将,都没有跟着回京。这点有多重要,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人绝对是知道的,那就是万历爷。

大马车在门前准备好了。

朱隶摘下宝冠,换了顶官帽。

李敏也是由婆婆细心重新给她挑选了合适的一支珊瑚珠银钗,戴在头顶。

尤氏亲自让人护送他们两个出门。

到了门口,朱隶让母亲止步:“孩儿请母亲在府里等候。”

尤氏的眼睛,专注地在他们脸上打量了下,点了头。

伏燕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兰燕扶李敏上了马车。

朱隶是跃上了自己的那匹高头黑色骏马。

马和马车,一路向午门前进。

李敏坐在车内,能听见夜里琉璃灯盏伴随马车摇晃发出一些清脆的磕绊声,想必这个琉璃灯下面,还挂了些小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