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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牛国医妃(279)+番外

“夫人说,说是有要事和大少爷商量。”婆子说。

朱隶看了看屋内,不见方嬷嬷。起身,随那婆子去到尤氏的院子。

进门的时候,刚好见着大丫鬟喜鹊,是将一锅药渣偷偷洒到树下。尤氏请周太医来看病,却鲜少能喝进去周太医开的药。

朱隶皱了眉头,负手迈过门槛。

尤氏坐在椅子里边吃茶,边吃着梅子拌嘴,见到他进来,咳出一颗梅子的核仁,说:“坐吧。”

“母亲近来身子好些了吗?”朱隶拂袍坐下来时问。

“好。”尤氏道。

“周太医有来看过吗?因为孩儿都没有见过一次太医,所以问问。”

“周太医在宫里一直忙到抽不开身来。但是,有给我送了些药过来。吃着还可以。”尤氏说。

看来,刚才那碗药尤氏反而是喝进去了?

尤氏对此颇为得意,只见儿子的脸上像是一丝疑问,说:“天下,不是只有敏儿会看病。”

朱隶没有接话。

尤氏听他不说话跟着黑了脸。

“母亲找孩儿是有何事商量?”朱隶问。

“是这样的。宫里你姨妈,容妃娘娘有话传出来,说是病刚好的九公主,要送到锦宁宫去,今晚上,可能皇上过去之后,会和你姨妈说起这事儿。”

“这事孩儿刚听人说过。对膝下无子的容妃娘娘来说,皇上这个安排是体恤。”

“你真觉得是好事?”尤氏那眼睛,锋利地扫过儿子的脸。

朱隶反问:“母亲以为如何?”

“当然不是好事了。九公主那个病刚好,怎么可以送到你姨妈宫里去?你姨妈身子不好,这你都是知道的。你难道不担心你姨妈的身子?”

“九公主既然病情已经痊愈,有何需要担心的?”

尤氏大皱眉头,道:“反正,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母亲是想——”

“我是这样想的,让敏儿出面,告诉皇上,这事儿不妥。敏儿刚给大皇子治好病,堪称神医,敏儿的话,皇上一定能听进去。”

站在屋角的方嬷嬷都愁了眉头。尤氏这话算什么呀。好事给别人做,不好的事,全推给自己儿媳妇去做。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婆婆?尤氏心里该有多恨李敏。巴不得把李敏一脚踹进火坑里。只怕李敏做了这事以后,尤氏还不见得感激自己儿媳妇。而如果李敏不愿意做的话,不就是代表李敏不帮容妃,不帮护国公府,是护国公府的叛徒。

这计是谁想出来的?真算是狠毒的一计了。

自己母亲?

不,以尤氏的脑袋,真还想不出这样阴狠的毒计才对。

朱隶的手抓起了茶盅。

尤氏本以为他想装聋作哑,一个劲儿地往下说:“你姨妈为护国公府鞠躬尽瘁,在后宫里度日如年,如今这样一点小事情,你都不愿意让你媳妇帮帮你姨妈?隶儿,你可以扪着你良心问问,你有没有为你姨妈做过事。之前,你还说帮你姨妈出宫,结果到最后却不了了之。还是说,你怕敏儿不愿意?如果你怕和她说,我来说!我这个婆婆的话她能有不听的道理?”

那一瞬间,屋里是一片死寂。没人敢做句声音。好像只有唠唠叨叨的尤氏一个人,没有发现屋里的气氛早已变了。

见儿子始终不开声,尤氏是急了,飞出串唾沫形似逼宫,只差拍案而起,冲儿子头顶喊道:“你倒是表个态,说句话!我告诉你,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怕老婆的,这说到外面去得让多少人笑话!”

话声刚落地,猛的,空气里发出尖利的四分五裂的铛啷,像是在屋里落下了颗炸弹,瞬间屋内犹如地震一样全部人的心都因这声巨响在颤抖。

所有人的眼睛里,只看见朱隶手里的茶盅骤然是在地上一砸。

像雪花飞溅的碎片与茶水,泼到了空气中。尤氏快速闪躲,闪避不及的脸上被沾上了几点茶水沫。尤氏脸上顿显出一份尴尬和难堪,但是只愣了一下,立马站了起来,叫了声:“好!就该这样!生气是应该的,像她无情无义的女子,不听话的媳妇,是该教训一下了。”

对面听着她发这顿脾气的朱隶,掌心按着桌面慢慢地立起身,没有面对尤氏,转过去是对站在门口的伏燕曼声吐道:“传我的话下去,给夫人准备辆马车,以及必要的行李。”

“马,马车?”尤氏惊叫。

屋里屋外,所有人惊心胆战。

护国公府里真正的主子要么不出声,要么出声时,绝对是真正的主子,说一不二,至高无上。

伏燕跪下领命,马上去给尤氏准备马车和行李。

喜鹊等在尤氏房里的,几乎在朱隶那眼神一扫过来时,全跪在了地上,一个个犹如秋风落叶一般,颤抖不已。

尤氏惊讶之后回过神来,听出儿子这是要把自己送出王爷府,这还得了!

“隶儿!我是你母亲。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你居然这样对我?!你不怕遭天打雷劈吗?你这个不孝子,为了那个女人,狐狸精,这是要把你母亲赶出护国公府!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你何以这样对待我,你说!”尤氏冲上前去,两只手扑过去拽朱隶的袖管。

朱隶只是轻轻一挥袖,尤氏的手指滑了个空,自己往前扑,差点卒倒。

方嬷嬷率着人赶紧上来搀扶尤氏。尤氏两只手在空气中挥舞,不准她们靠近自己,对着儿子那身冰冷的背影,喘口气之后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寒笑:“好啊!我的好儿子,你要把你老母亲赶到冰天雪地里去受寒受饿了?你不怕你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闭目吗?”

“孩儿只记得父亲临死前说的一句话,护国公府,父亲只传给了儿子,不是留给母亲的。”嘴唇里迸出这话的朱隶,那眼神,在屋外跪着的某个人头顶上一刮。

那人整个儿打起了寒战,想再退两步时,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人。抬头一看,只见孟浩明对他笑了笑。

孟浩明的微笑,好像天上懒洋洋的阳光那样养眼,却是在让人晃神的瞬间露出一刀毙命的锋芒。好比微笑的老虎张开牙齿。那人哇的惊恐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跑不到一步,后领被孟浩明一只手拎了回来。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好比老鹰抓小鸡,老虎逗蚂蚁一样。

那人碰碰,脑袋直撞到地上一脸鲜血直流,魂儿都去掉了大半,口里只能剩下:“大少爷饶命!都是夫人叫小的做的,都是夫人——”

在看见自己人被儿子的人一把揪了出来时,尤氏霍然脸色一变。那人可算是她从娘家带回来的心腹了。平常,她这些隐秘的心腹都在府里几十年没有活动过,隐藏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不让人发觉她还有自己人窝藏在府里。

其实,或许之前护国公是因为她隐藏的很好,因此,从来没有发现她在府里原来安插了这么多自己的人。直到,那晚上,尤氏在李敏新婚洞房的时候,说漏嘴了,说了很多话都是怕自己儿媳妇带来的人抢了自己府里的地位。

是在那个时候,让朱隶开始起了疑心。想想,如果尤氏自己没有这个想法,怎么会如此敏感,敏感到李敏刚来护国公府都没有任何动静之前,而且,李敏之前也不像是会有做这种事情的传言传到护国公府里,按道理,尤氏是不该会有这种想法猜忌到儿媳妇头上。只能说,尤氏自己早有这种想法了,做了李敏没有做的事情,所谓做人心虚,才会从一开始这样猜忌和防备李敏。

尤氏的一再小心翼翼,一再在护国公府里隐藏的野心,其实,或许早在很久之前,都可能被自己父亲看穿了。朱隶闭了闭眼,现在回想父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真的是意味非常。

母亲对于护国公府确实是有过功绩,可是,是人,都逃不过自己心里的那暗藏的私利。

“隶儿,不,不是的——”尤氏跪坐了下来,几缕飘散开来的头发落下了发髻,显得一丝慌乱,喋喋不休为自己辩解着,“我这不是防着你,隶儿,我这只是担心你被那个女人迷惑了,走入歧途——”

“走入歧途的人是母亲。”朱隶缓慢的声音,一字一字道,“母亲不用担心,父亲临死前有交代过,无论母亲做错什么事,我们做儿子的,肯定会孝敬母亲。孩儿这只是提前送母亲去北燕而已。父亲死的时候葬在北燕,北燕才是我们护国公的故土。母亲去北燕也好,可以陪着父亲。母亲以前,不是也很喜欢北燕吗?母亲不会和孩儿说,母亲不喜欢北燕了吧?那片被称为护国公的土地。”

尤氏打了个寒战,在望到朱隶身上那身与丈夫一样的黑袍,忽然感到眼前都黑了。她是什么时候讨厌起北燕的,她都忘了。以前她是很喜欢北燕。可是,当她住在了京师里,住久了,享受到了京师温暖的气候与各种各样繁荣方便的物质。

北燕那算是什么?大半年的冰天雪地,寒酸,是的,寒酸死了,比起京师来说,一个天一个地。在护国公府里吃着北燕风格的食物,穿着简朴,一切按照护国公的风格来做,为的只有一个目的,她总得在护国公面前隐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无可指摘。

伏燕跑了回来,道:“王爷,马车准备好了。”

“送夫人上车。”朱隶不再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