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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138)

十一叔惊了,迅速在脑中过滤人选,压低声音:“二公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和大公主互生爱慕了?还是和三公主?难道……难道还能是长公主?”

大公主好几年前就已经出降,生了一个女儿,三公主只比大公主晚两年成婚,育有一子一女,再加上咸宁帝的妹妹平阳长公主,这三位都生性不羁,曾在公主府中养过面首,还和朝臣有过情感纠葛,这些在洛京都不是秘密。

发现陆骁没有立刻否认,十一叔心想,糟了,我还真猜中了。怪不得两情相悦却不准着手置备六礼,以后也不会有子嗣。

陆家老祖宗啊,小侯爷怎么就和已婚的公主牵扯在一起了?

虽然那三位都极有风韵,但年岁实在长了不少,自家侯爷情窦初开,不会被哄骗了吧?特别是长公主,儿子都快和自家侯爷差不多大了!

陆骁完全没想到,十一叔竟然觉得他会和已婚公主偷情?

他喜欢阿瓷,也只会喜欢阿瓷!怎么可能会跟旁的人有牵扯?十一叔实在不该如此怀疑他的忠贞!

“不是您想的那样!”陆骁赶紧解释,“不是公主,真的不是公主,我喜欢的人,只是身份有点特殊而已!”

十一叔喃喃道:“我懂,我都懂。”

时辰快到了,陆骁来不及再多解释,只好留下一句:“您可别胡思乱想,我先走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陆骁每日清晨都来陪谢琢一起用朝食,然后同乘马车去天章阁点卯。连葛叔在做朝食时,都会特意按着口味,专门给陆骁准备一份。

两人同进同出,常常牵着手,意态亲近,若谢琢晚上看书看得晚,陆骁就会一直陪着……这些外人不知道,但瞒不了身边人。

葛武最初也惊讶过,但他觉得,公子的决定都是对的,况且和陆小侯爷在一起时,公子要鲜活许多,甚至笑的次数也多了不少,现在这样挺好的。

放了照夜明去马厩吃草料,陆骁几个大步跨进门内,空着对面的长凳不坐,非要挤在谢琢身边,还抱怨:“说是开春了,外面风还是有点冷。”

他这话说得很是不要脸。只穿薄衫的人是他,抱怨天冷的人也是他。不过和他料想的一样,谢琢信了,还担忧地握了握他的手:“可冷着了?”

谢琢不太能确定。虽然他感觉着,陆骁的体温比他高上许多,但他常年指尖冰寒,并不能准确判断陆骁冷还是不冷。

陆骁脸皮不够厚,正想说自己进屋后已经暖和了,可这时,他的手被谢琢托起,贴到了脖颈两边。

“我原本想着,这里应该还算暖和,可以给你暖暖手,”谢琢有些无奈,“不过,现在好像又换成你在为我取暖了。”

陆骁没注意到底是谁给谁取暖,他的脑子里充斥着“我出门前明明喝了水、为什么嗓子现在这么干这么渴”,“阿瓷的侧颈碰着好滑”,以及,“好近,隔得太近了,我的心跳怎么这么快”之类的念头。

不知怎么的,最后,他的视线不由地又落到了谢琢的唇上。

燥热感从脊骨直窜头顶,他知道自己这股冲动是什么。虽然他自己一直洁身自好,但架不住周围都是些勋贵纨绔。

可他十分确定,无论在什么场合对着什么人,他从未产生过这种冲动。

就好像谢琢身上有种说不清的法力,将他牢牢吸引,拽入贪欲的深渊。

牵手不够,拥抱也不够。

甚至牵手和拥抱,只会激起他更多的贪求。

“延龄……”

直到出声,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有多沉哑,仿佛藏着无数的渴求和需索,却没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时,门外传来葛武的声音:“公子,点卯要迟了。”

像是从某种隐秘的氛围中惊醒过来,陆骁抽回自己的手,没敢再看谢琢,但咽下一口食物,又忍不住悄悄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或许是因为他掌心有硬茧,谢琢的颈侧被磨得微微发红,另外,眼尾和耳尖也染上了几分薄红。

这一刻,陆骁忍不住低头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隔着窗台,他的掌心却清晰感受着谢琢激烈失序的心跳。

文华殿里,因这几日,咸宁帝的脾气都不太好,内侍进出时恨不得离地两寸,不发出半点声音。

高公公的徒弟高和来接谢琢时,小声卖好道:“这春雨扰人,陛下心中烦闷,谢侍读可要谨慎些。”

谢琢颔首,温和道:“我省得。”

高和又小声告知:“杨首辅和大皇子都在殿内,”这才往殿门的方向抬了抬手,“谢侍读请。”

大皇子李忱于十月底被前文远侯世子刺伤,之后一直卧床休养,趁机暂避二皇子的锋芒。如今徐伯明被腰斩,二皇子仍未解禁,一切尘埃落定,再无人能与他争夺储位,才施施然地让太医对外说他伤情已经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