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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183)

谢琢拱了拱手:“劳高公公解惑。”

咸宁帝看不出是否相信谢琢的说辞,夸了句:“延龄年纪不大,做事很严谨,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里,杨敬尧通敌一案好似陷入了某种僵局,没有任何新的进展。反倒是因为咸宁帝与大皇子的矛盾,官员变动很是频繁,令不少人提心吊胆,害怕被殃及。

谢琢回到住处,一边铺开宣纸练字静心,一边思索如何才能打破现在这种相持的局势。

听见葛武的敲门声,谢琢没有抬头:“把药放下吧。”

“公子,还不到服药的时候。”葛武道,“门外有个人自称陆小侯爷的下属,叫丁全,前来送信。”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家公子已经放下笔,疾步跨出了门。

送信的人很年轻,穿一身短褐,正拉着马的缰绳,风尘仆仆。

见谢琢走近,丁全立刻拿出两个信封:“这是我们少将军给您的信,特意命我以最快的速度送来洛京。”

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少将军说得果然没错!”

谢琢接下信,好奇:“你们少将军说什么了?”

丁全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临走前问少将军说,要是我把信送错了怎么办,我又没见过人。少将军说不会的,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就是收信人。”

谢琢一怔,忍不住扬了扬唇角,问:“他还好吗?”

“您说少将军?”丁全立刻道,“少将军好得很!带我们去偷袭那帮北狄人偷袭了好几回,次次都赢!据说耶律真大怒,悬赏少将军的人头,说谁要是取了少将军的脑袋,谁就能拿黄金百两!”

想起上次陆骁在信里说的,要去掏北狄人的狼窝,谢琢不由追问:“那他可有受伤?”

丁全张口就把陆骁给卖了:“少将军吩咐了的,要是谢侍读问他有没有受伤,就回答没受伤,要是问有没有生病,就说没生病,要是问睡得好不好,就说睡得不好,天天做梦都梦见您!”

他又笑得灿烂:“您和我们少将军的关系真好!”

“我们关系确实很好。”谢琢没有追问受伤生病的事,陆骁想让他安心,他就安心。

看了看手里拿着的两封信,一封薄一封厚,谢琢问:“他可有说什么?”

丁全收起笑容,肃了神色:“这里面是一份供词。前些时候,少将军带人突袭,抓了一个叫阿术列的人,一顿严刑拷打后,这人供出了不少东西,然后少将军和陆大将军商量后,准备将他押解回洛京,又让我一定要赶在阿术列进洛京前,将信送到您手里。”

谢琢心里有了猜测,捏着信的手指收紧,他说出口的嗓音晦涩:“可否稍作休息,容我写封回信?”

丁全立刻答应:“少将军说了,让我一定要带上您的回信,否则我就可以不用回凌北了!另外,让我听您的吩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等葛武将人带去喝茶后,谢琢回到书房,才小心拆开了信的封口。

六月二十五的朝会上,咸宁帝又点了大理寺卿,询问凌北兵械被劫一案的进展。

大理寺卿眼下发青,据实回答,案件如今尚无进展。

紧接着,工部尚书进言:“……迄今为止,能够指认杨首辅的,只有范纯仁蒙眼时闻到的熏香,这条线索立不立得住脚,诸位心里都清楚。

如今,杨首辅已经在狱中关了十天,仍没有找到别的线索能够指认杨首辅,臣以为,这分明就是那范纯仁死到临头,胡乱攀咬!应当还杨首辅一个清白!”

马上又有人出列道:“臣以为,通敌叛国乃大罪,怎能以不知所谓的熏香气味为定罪依据?臣亦主张,还杨首辅一个清白!”

这时,刑部尚书江万里站了出来:“两位口口声声说要还杨首辅一个清白,谁还谁一个清白还说不得准!”

工部尚书看了眼御座上的咸宁帝,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有开口的咸宁帝询问:“江尚书可是有了什么新的线索?”

江万里朝向御座:“禀陛下,日前,凌北抓到了一个名叫阿术列的北狄人,此人如今正在押运回京的路上。不过在此人入京前,已先有一份供状送到了刑部。”

咸宁帝听见“凌北”两个字,上半身缓缓坐直,眼神微厉。

江万里继续道:“依供状中所言,这个叫阿术列的人几年前一直负责军机情报,而其中一条供述,臣认为非常重要。”

工部尚书打断他:“呵,难不成,这人说与他接洽传递情报的人是杨首辅不成?”

“并非如此。”江万里看了工部尚书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十二年前,前内阁首辅谢衡被指通敌叛国,但根据阿术列所言,谢衡与北狄从未有过任何联系,此事实乃子虚乌有,为我大楚内斗,罗织构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