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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50)

金雀儿玩笑道:“这药膏是不是很贵?”

宋大夫:“反正公子付钱,你尽管涂,一次涂个四五层都别心疼!”

葛武把药膏拿过来,正纠结宋大夫的意思是不是要他动手帮金雀儿涂药,谢琢看出他的茫然:“你帮雀儿拿着铜镜。”

葛武连忙点头:“好!”

拿着镜子,目光落在金雀儿结了痂的伤痕上,葛武不由问:“这里是怎么伤的?”

“我自己伤的。”金雀儿一边擦药膏一边道,“大皇子说我虽然被罗绍碰过,但清白仍在,让我以后留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好好待我。

我一边落泪,一边说我已经无颜面对他了,只想离开洛京,回到老家,青灯古佛,了却余生,日日为他诵经祈福。还拿出匕首抵着脖子,说雀儿留在殿下身边,不如一死。他很受触动,给了我不少银钱,让我回老家。”

葛武没想到伤口是这么来的,看着面前金雀儿云淡风轻的神情,又想象她哭泣决绝、满眼深情的画面,有些惊住了。

金雀儿涂好药膏后,朝谢琢道:“雀儿这两日想了想,一切按公子所说,应该没有出什么纰漏。

重阳节当日,公子安排的蹲守之人前来报信,说大皇子出宫,往文远侯府来了,我便去了罗绍房里。那人一贯爱用催情的香料助兴,我把宋大夫配的药粉加在了香料里,他也没闻出来。大皇子来得很及时,他进来后,我趁机在罗绍耳边哭求,引他说出了那番心里话,大皇子便动手了。”

金雀儿讥诮:“要不是香料里搀的药,大皇子闻了。即便听见罗绍说的那番话,大皇子应该也会像上次一样,直接把这事忍下吧?”

谢琢安慰道:“有纰漏也没关系,一开始就说好了的,若是没有成功,我再想别的法子就行。”

金雀儿点点头,又朝谢琢作了一揖:“谢公子成全,让雀儿替姐姐报了仇。”

“不必如此。”谢琢虚虚将她扶起,“雀儿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因为姐姐与大皇子有情,文远侯府不仅玷污了姐姐,逼得姐姐投水自缢,更是逼死了我的父母。雀儿无能,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以后,我会在家里供上佛像,日日诵经,为姐姐和父母祈福。”金雀儿笑道,“以后文远侯府败落的消息传来,我定会为公子抄上一遍《金刚经》!”

“那先提前谢谢雀儿姑娘了。”谢琢又嘱咐道,“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助,雀儿可以去当地的千秋馆。”

临出门前,谢琢问她:“雀儿姑娘的本名叫什么?”

“本名?”金雀儿有一瞬的恍然,随后轻轻答道,“我姐姐名瑶,我名璎,吴璎。”

从里间出来,走在医馆的廊下,院中有正在晾晒的草药,弥漫过来的气味微苦。

葛武想起在胭脂铺那次,陆小侯爷的亲随提起过,说文远侯世子曾逼得一女子投水自缢,原来,就是吴瑶。

“公子,吴璎姑娘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金雀儿’?”

“因为她的姐姐最爱的花就是金雀儿,还曾说金雀儿这种花,无论南方还是北方、贫瘠还是干旱,都能生长,开出灿烂的花。”

葛武一时有些五味杂陈,良久才道:“那她和她姐姐的感情肯定很好。”

两人在门口等了等,一身男装的金雀儿拿着宋大夫开的药出来,走出了千秋馆的大门。

金雀儿最后朝谢琢笑着拱了拱手:“就此别过,公子保重。”

谢琢回礼:“也望雀儿姑娘从此顺遂无恙。”

喧嚷的人群中,金雀儿的背影逐渐分辨不清。谢琢还未回身,就听见了陆骁的声音:“谢侍读怎么在这里?刚刚那人是谁?”

第20章 第二十万里

谢琢转过身, 语气平常:“刚刚?你说刚才跟我道别那个人?他跟我一样,在宋大夫这里看病。”

“这样,”陆骁其实没看清那个人的模样, 不过两人站在医馆门口,确实没说上两句话。他没再追问, 打量了两眼, 又问,“你来找宋大夫看病?怎么没抓药?”

葛武有点紧张, 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宋大夫说是药三分毒, 我这几天身体还好,正好停一停药。”见陆骁偏头望向已经关了门的医馆,谢琢又道,“宋大夫今天要提前回家, 你若要去看诊, 只能明日再来。”

立刻想起上次,宋大夫说他夜间燥热, 以后的侯夫人要多担待的事,陆骁耳尖有点痒, 不由摸了摸,嘴里连忙否认:“我已经没有夜晚燥热的情形了,不用看病!”

谢琢笑盈盈地看他:“陆小侯爷不用着急。”

言下之意就是,我只说你来看诊,又没有说你是因为燥热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