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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几万里(82)

谢琢颔首:“嗯,先不用给盛浩元回话,后日下午再让葛武跑一趟。”

另一边,陆骁回到府中,跟早上出门时比,没什么精神。

张召一天没见着人,跟到陆骁身后:“侯爷今日出门好早,我早起练刀时,就听说侯爷已经出门了。”

陆骁斜睨他:“你那也叫早起?”

“……”张召顿了顿,换了个话题,“侯爷明天还出门吗,要不要我跟上?”

陆骁怏怏地:“不能去了,再去谢侍读要怀疑了。”

“不能去?”张召迷惑重复,又猛地反应过来,“谢侍读?侯爷你这一整天都泡在谢侍读那里了?”

“不行?”

张召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想问,谢侍读病可好些了?”

陆骁想起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灯下,谢琢背影清瘦,大袖宽袍,反倒衬得腰不及一握:“好些了,但还是很虚弱,要多休养。”

“好些了就行。”张召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是发现了,他家侯爷心里不太高兴,跟吃了炮仗似的,说话都带在一股子火药味儿。

是因为明天不能去谢侍读那里,所以心情不好?

可这有什么心情不好的?

明明只是去探病,难道还想住谢侍读家不回来了?

陆骁见张召等到现在,已经在打哈欠了,催他:“赶紧去睡你的觉。”

张召确实犯困:“那侯爷你呢?”

陆骁摆摆手:“我有点睡不着,你先去睡,我有事再叫你。”

张召以为,现在又不是在凌北,不会有敌袭,“有事再叫你”只是一句虚话。可他没想到,才睡下没多久,卧房门就被敲响了。

等他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就发现陆骁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跟才回来时没什么区别。他吸了口冷气,勉强打起精神:“侯爷,叫我什么事?”

“徐伯明那个老贼和盛浩元那个小贼,我们的人不是一直在查他们吗,这两天,你仔细把查出来的东西全都整理整理给我。”

听完陆骁的吩咐,张召应了声“是”,又提醒:“不过,侯爷你知道的,我们的势力基本都在凌北,洛京人手少,担心陛下发现生疑,不少暗桩还都不能动,所以能查到的消息肯定不多。”

陆骁眉目沉凝,像是沾了夜里的霜:“我知道。”

张召以为事情吩咐完,他就能回去继续睡了,没想到刚想转身,又被陆骁叫住:“先别走,站着。”

陆骁换了一双黑色蜥皮护腕,袖口尽数扎进去,收紧系带,将头发梳作高马尾,任由两根发带垂在肩头。

他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银槍,顺手挽了个槍花,凌厉的槍尖划破冷风,风声赫赫,威势惊人。

觉得还算趁手,陆骁当下从《陆家槍法》中挑了一招名叫“冷月寒星”的,熟练使出,此槍法进则锐不可当,退则虚实相生,动如雷霆,槍尖点点如寒星,槍头薄刃银光耀耀,很是绚烂。

一招收势,陆骁问旁边的张召:“可好看?”

张召没想到深更半夜地,他家侯爷竟又突然开始发起疯来,不掌着烛台清点库房了,改练槍。

他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十分敷衍地喝彩:“好看!”

槍柄一转,陆骁使出了第五招“长河落日”,槍法大开大合,气势极强,劲力饱满爆裂,槍路纵横捭阖,以槍之势,便能横扫千军。

收槍回手,陆骁又问:“可好看?”

张召忍着哈欠,继续敷衍:“好看好看!侯爷又有精进!”

陆骁没应,另挑了一招“大漠孤烟”,这槍法招式灵活,身形弯直间,攻击的角度极为刁钻,每每都往人的空门刺去。一杆长槍犹如孤烟,变幻莫测,格外飘逸。

这次,陆骁还没问,张召见人停下,立刻抢先答道:“这招也好看!侯爷槍法更胜从前!”

三招收势,陆骁不说出汗,连身都没热。

这三招都是《陆家槍法》中最是华丽、最具有观赏性的招式,他将银槍杵在地上,眉目飞扬,抬了抬下巴,问张召:“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

“啊?”

陆骁挺有耐心:“我问,这三招里,你觉得哪一招最好看?主要是要好看。”

张召的瞌睡瞬间就醒了——我看都没看,眼睛全程都快闭上了,我怎么知道你哪一招比划得最好看?

陆骁立刻意识到:“你刚刚都没看见?”

张召心虚,眼睛往地上瞧,心想,真不怪我,四更天了,鸡都要打鸣了!

陆骁顺手一槍往张召脚下刺去:“你信不信我扣光你月俸!”

张召赶紧往后跳开,避开槍尖,脸皮也厚:“侯爷,我月俸挂在凌北将军府的账上的,不走侯府,您想扣也扣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