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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佳人(43)+番外

你听说过吃橘子噎死的吗?很少见是吧,偏生人家孙家姑娘就是吃橘子噎死的。

这死得莫名啊。

当时的人,都说是萧敬远不运气,怎么才订了亲,对方就没了呢?

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萧敬远本就是燕京城里豪门贵族女儿家眼里的乘龙快婿,没了前头的,还可以继续定亲。

于是萧家在一年后,又给萧敬远敲定了一门婚事,这次听说还是他自己相中的,是左继侯家的二姑娘,长得模样自然是不错,还颇通一些工匠之技。

只可惜,这位左继侯府的二姑娘,在和萧敬远定亲三个月后,便有一日随着母亲去山里拜佛,遇到了劫匪,人没了。

关于这件事众说纷纭,有说那位姑娘失了贞洁咬舌自尽,也有说是在逃跑的时候摔下悬崖直接摔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大家都知道,她死了。

萧敬远的第二位没过门夫人,又死了……

有一有二,总不至于有三吧?

萧家老太太为萧敬远求了平安符,又日日给他烧香拜佛的,终于在两年后,又定了一门亲事。

这次燕京城里的姑娘大多不愿意和他定亲了,不过好在萧家这地位摆在那里,只要想找,总是有的。

于是萧敬远又定亲了一位姑娘,这次只是个寻常三品官员家的女儿。

听说那位姑娘自从和萧敬远订了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身边丫鬟婆子成群,天天喝个汤都要一口一口地咽,唯恐熬不到进萧家门就一命呜呼。

只可惜天算不如人算,这位姑娘在沐浴的时候,竟然一头栽进了水里,待到婆子匆忙把她抬起来时,人已经没气了。

这下子算是彻底炸锅了,那位三品官的夫人,直接带着人找上萧家,哭着说萧家七爷克死了她家女儿,要萧家给他们一个交代,怎么也不能让她家女儿白死。萧家自知理亏,息事宁人,赔礼道歉,把那姑娘安置在萧家祖坟里,又赔了不知道多少银子,这才算了事。

从此后,萧家七爷克妻之名远播四海,不但燕京城里没人敢和他结亲,便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有头脸人家,提起他来也是连连摇头。

毕竟但凡有点脸面的,谁愿意背上那“为了巴结萧家而不惜舍弃自家女儿性命”的好名声呢!

也曾有人提议他寻个贫家女,只可惜被他坚拒。

想起这一切,阿萝心有余悸。

紧皱着眉头,她不免想着,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作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一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踏上克妻之路。

一定要想办法,避开那噎死的摔死的淹死的,好歹让他有一门顺遂的婚事!

第34章

阿萝觉得自己应该先把萧敬远和那位孙尚书家女儿的婚事搅和了。

可是怎么搅和,她目前也没个想法。

睁着眼睛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后迷迷糊糊睡去了。

到了第二日,她一醒来,便见前来照料的鲁嬷嬷嘴角都合不拢,她揉了揉眼睛:“嬷嬷,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鲁嬷嬷喜不自禁:“老爷今日一早回来了,已经过去老祖宗屋里,我快点给姑娘洗漱打扮了,等会子去老祖宗房里,就能见到老爷了!”

“爹回来了?”阿萝心里一喜,都有些等不及了,连忙让鲁嬷嬷给自己洗漱打扮了,早膳也来不及吃,便要奔去老祖宗院中。

到了老祖宗房中,便见家里大伯和三叔都在,正围着老祖宗说话,而在下首位置,坐着一位青年男子,身形比起大伯和三叔都要健壮许多,脸上线条硬朗,含笑正陪着老祖宗说话。

这便是父亲了。

她站在门口处,望定父亲,是恍如隔世之感。

父亲是一个武将,是叶家三个儿子中唯一的武将,多年戎守南疆,很少得返,是以她和这个父亲并不熟。

年幼时,便是父亲归来,她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唯一记得是那次,她十岁那年,母亲没了,父亲归来后,守在母亲灵堂前,一夜白头。

她当时没了母亲,心里也颇觉茫然,想起彼日种种,又痛彻心扉,只是小小年纪,不知道和谁诉说罢了。

便是有老祖宗的疼爱,可是那终究不同,她模糊地意识到,老祖宗和母亲是不一样的,她娘死了,她就成了没娘的孩子。

那晚她实在睡不着,便摸黑爬起来,悄悄地来到灵堂前,偷偷地过去看看,却见到父亲正守在灵堂前。

其实她是想和父亲说句话的,想着父亲抱一抱自己,哪怕他只是叫声阿萝,她心里也会安慰许多。可是她站在那里大半个时辰,父亲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后背绷紧,跪坐在那里,怔怔地望着灵堂上的牌位,一声不吭。

阿萝甚至现在还记得,灵堂上那袅袅的烟香气侵入耳鼻的滋味。

那种味道,后来跟随着她许久,一直到她嫁到了萧家,成了人妇,并有了自己的胎儿,才慢慢地散去。

多少年后,当她心止如水地面对着那漫长黑暗时,想起父亲,最能记起的便是他僵硬挺直的背影,以及那袅袅炉香。

如今的她,穿过了生和死的间隔,以着七岁孩童的身份,仰着脸望向父亲,却见父亲还不到三十岁的模样,眉眼犹如刀斧随意凿刻,略显粗犷,却充满力道,大刀阔斧地坐在老祖宗下首,仿佛这区区一个暖房根本装不住属于一个戎边武将的豪迈。

“阿萝?”叶长勋也看到了站在门槛上的女儿,见她清澈的眸光中带着打量和陌生,不由得有些纳闷。

他并不明白,才四个月不见,怎么女儿倒像是十年八年没见自己了。

旁边老祖宗有些无奈地看了二儿子一眼:“还不是你,长年不在家的,就连自己女儿都生分了。”

说着,便招呼阿萝过去她怀里。

阿萝抿了抿唇,走到了老祖宗身旁,半偎依在她怀里,不过那双眼睛却是一直看向父亲的。

叶长勋看着女儿那依旧打量的目光,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常年打交道的都是南疆的将士,并不知道这个和自己妻子如此相似的小小孩儿,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么想着,他竟不自觉地望向了一旁。

旁边,隔着几个人的距离,是宁氏。

宁氏今日穿的是半旧耦合色夹袄,下面是白色长裙,衣着可以说甚是寻常,可是任凭如此,有她所在之处,便生生有了文雅淡泊的气息,仿佛一支幽莲在悄无声息地绽放。

他目光凝了片刻,呼吸竟有些发窒,微微抿唇,便要挪开视线。

谁知道原本微垂着头的宁氏,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竟抬头看过来。

一时之间,四目相撞。

宁氏白细的脸颊微微泛红,勉强笑了下,却是道:“阿萝是傻了吗,快叫爹爹啊!”

阿萝偎依在老祖宗怀里,却是故意不叫爹爹,却是小声道:“娘……”

叶长勋的视线依然胶在宁氏身上,只见她双颊如霞,颇有些尴尬地道;“阿萝今日这是怎么了……”

叶长勋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别吓到阿萝。”

就在这时,阿萝脆生生地喊道:“爹。”

她这一喊,众人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叶长勋颇有些意外地望向靠在自己母亲怀里的小东西,那个和自己妻子几乎一个模子脱出来的小东西,眸中露出惊喜。

谁知道阿萝歪了歪头,颇有些不乐意地道:“爹,你是不是不喜欢阿萝啊?”

叶长勋挑眉,不解,疑惑地道;“阿萝怎么说这种话?”

阿萝瘪了瘪嘴,略带委屈地道:“那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呢!大伯和三叔叔都是每天都回家,只有爹爹,常年不见人影!”

充满孩子气的话,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当这么说出来的时候,阿萝才知道,她说这话并不是装的。

其实上辈子,她就想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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