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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佳人(52)+番外

孙铁柱也是吓傻了。

他娘是大房的陪嫁,一向得大太太倚重,这些年他也跟着不知道沾了多少便宜,在叶家奴仆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曾想,一朝风云骤变,他娘被痛打一通,只剩下半口气,赶了出去,出去后,他是两手空空,生计艰难,还要养活半死的老母。

最后在一个夜里,那当母亲的终究不愿意连累儿子,拆下腰带,吊死在房梁上。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没想到,娘就这么去了,连个过年饺子都没吃上!也是一时激愤,被逼到了无路可走,他才跑到叶家门前大闹,只说叶家逼死了他娘。

本来是没什么指望的,谁知道,这事儿恰被叶家老祖宗知晓,给带回了正房,这才掀起了这番风浪。

如今他猛然间听得这叶家二爷掐着自己脖子逼问,也是吓傻了,慌忙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这实在不关小的事,我娘也是被冤枉的!”

“少废话,说清楚!”

孙铁柱呛咳着,指指自己脖子,叶长勋才将他扔在地上,黑着脸道:“你若有半点谎言,休怪我这剑不长眼!”

孙铁柱已经吓傻了,趴跪在那里:“二爷,二爷,我娘只是大房里做奴才的,好好的哪里会去害二太太,二太太又和她没什么冤仇,况且,害了二太太,于她能有什么好处?这,这都是——”

他战战兢兢地看一眼旁边的大太太:“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句话,不知道藏在多少人心里,只是没有人敢说破罢了,如今经孙铁柱这么一嚷嚷,所有的人都吓得血色全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缩着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长勋紧抿着唇,眯起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大嫂。

现场一片沉默,不知道外面那道窗子没有关严实,被冬日的风呼啦啦地吹着,扑簌扑簌地只吹得人心里发冷。

“大嫂,你有话可说?”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叶长勋的声音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大太太笑了下,冷冷地笑了下,之后便嘲讽地望向叶长勋。

“你不是打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我这当大嫂的要害你媳妇,这还用问吗?如今我瞧着,你在外打仗多年,长了本事了,眼里根本没叶家,也没有母亲,更遑论我这个当大嫂的!如今你要杀就杀,要砍就砍,过来给你媳妇报仇啊,还问我这个做什么!”

叶长勋回之冷笑:“不要给我扯什么叶家颜面,也不要给我说什么礼仪孝道,我只想知道,是谁,给我怀下身孕的妻子药里下毒!”

“二叔,我娘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站出来的是叶青蓉,她虽不过九岁,可是才气过人,又模样生得好,往日里性情高傲,又哪里容得自己母亲被人这么逼问。

而大房其他子女,长子叶青琮素来谨慎,二子叶青瑞是文弱性子,二女叶青莲处处被姐姐压了一头,此时自然不敢言语。

阿萝见大堂姐出来,想着父亲不好和这种晚辈对峙,便也道:“大堂姐怎地这么说,我爹也并没有怀疑大伯母的意思,只是到底那位王嬷嬷出在大房,素日都是大伯母的心腹,如今她做下天大的错事,却只是被赶出去,也不曾报官,这就不得不让人想着其中是不是别有隐情。偏生这位王嬷嬷出去没多久,便上吊自尽,知道的,只说是王嬷嬷羞愧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王嬷嬷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呢!无论如何,难道大房不欠我爹娘一个交代?”

叶青莲拧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阿萝,她怎么也没想到,阿萝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让人无可辩解的大道理。

阿萝扫了眼叶青莲,又抬起头,对自家爹道:“爹,阿萝就盼着,你能把欺负我娘的坏人都找出来,狠狠地替娘报仇!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这话平时自然不是乱说的,不过如今借着这个事儿,她是不惜夸大其词。

反正这个时候肯定没人有心思和她较真。

第42章

阿萝的这番话,可谓是火上浇油。

叶长勋眯起眸子,一字一字地道:“阿萝,你放心,爹既回来,断断不至于让你们再受什么委屈!”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带着质疑和猜测,就连大太太自己的两个儿子,其实都是怀疑自己母亲的,不免疑惑地看向大太太。

更遑论叶长勋投射过来的目光,简直犹如芒刺在背。

她屏着呼吸,紧紧地咬住牙,几乎要把银牙咬碎。

周围的气氛压抑而低沉,大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目光缓慢地移向了自己的夫君——叶长勤。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看向那个其实已经和她分房而住的男人。

也许是在求助,也许是想看看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哪怕为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她到底失望了。

叶长勤皱了皱眉头,将目光别向了它处。

这几乎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心底某处最后一丝薄弱的坚持,轰然倒塌。

她咬咬牙,再咬咬牙,泪水流下。

转过身,她昂起头望向叶长勋:“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那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说着,她忽然大声道:“今日你们既不放过我,不给我活路,那休要怪我把事情全都捅出来,也不给你们留活路!”

“叶长勋,不错,那个药是我下的,可我不是想要她的命,我只是不想让她生下她肚子里的孽种!”

“住口!”叶长勋眸中闪出凌厉的锋芒。

“哈哈哈,你这个时候要我住口了,那我偏偏不住口了,我要说,我要告诉你们真相,你以为宁兰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根本不是,那是叶长勤的!叶长勤的!大伯子和弟媳妇通奸了,通出孽种来了!哈哈这就是你们叶家,你们有什么脸来斥责我,我这是为了给你们留颜面,才不想让那个孽种生下来!”

“啪”的一声,大太太脸上挨了一巴掌,那力道颇大,以至于她整个身子都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一声尖叫后,叶家大房的儿女纷纷上去,要去扶起他们母亲。

打出这一巴掌的,并不是叶长勋,而是叶长勤。

叶长勤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地上的妇人道:“你休要血口喷人!她腹中的孩儿,和我有何干系?”

大太太嘴角已经溢出血丝,她挣扎着坐起来,喘着粗气道:“怎么没有干系,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弟妹吗,怎么了,有胆想着,没胆敢承认了?是谁在书房里写兰蕴这两个字写了一摞子宣纸!你当我不知道宁兰蕴在嫁进叶家之前的那档子事,你瞒谁呢!”

叶长勤眼睛都发红了,抬起脚来,就要踢向大太太。

几个子女连忙哭着喊着拦着,叶青莲和叶青蓉甚至跪在那里哭着抱住了叶长勤的腿。

一时之间,场上闹作一团。

叶长勋望着这一切,冷笑一声:“我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她嫁给我之前如何,我不必去想;她嫁给我之后,便是我常年在外,依她的品性,也断断不至于做出辱没门庭的龌龊事来!大嫂既是狠心害我妻小,认了罪,自去衙门处置便是,又何必牵连无辜,倒泼脏水!”

宁氏望着屋内这一切变故,早已经是牙齿轻颤,身上冷战。

她是经历过世事磋磨的人,知道这世间污浊,一旦兜头泼过来,便是你有一百张嘴去解释,有一万口井去冲洗,都也解释不清洗不干净的。

夫妻之间,本就聚少离多,夫君长年在外,怕是原就存了嫌弃自己的心,如今被大嫂当场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夫君不信,外人又怎么想怎么看,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住这般侮辱。

是以,宁氏心里已经存着最坏的打算,甚至想着,他若是真不信自己,自己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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