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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庞继皇后(9)

谢元德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何玉玉。

“皇上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何玉玉低声说道,心里却苦涩异常。哪个女子不想与夫君恩恩爱爱、白头偕老?虽说她与他成亲不久,她还没有爱上他,却也曾在大婚那日在心中告诉过自己,没关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爱上他的,但又怎么会想到,她竟是个替身。

“哦,是你还留兰瞒着朕的?”谢元德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他的眼神冷酷得可怕,声音如金属一般冷硬,不带丝毫感情,何玉玉心里突突地狂跳了起来。

“玉玉,你是一国之母,是朕的皇后,也是要陪朕走完一生的人……可你三番两次推开朕不说,有事还要瞒着朕?”谢元德拚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何玉玉咬着下唇,垂下眼,“并不是多大的事,皇上何必放在心上?”

“好,好好好……朕得了个贤皇后,无话可说,实在让人无话可说。”她的冷淡,成功地揭去了谢元德拚命伪装着的不介意,滔天的怒意齐齐涌上心头,他猛喘了几口粗气,努力制住自己不要再说任何伤害她的话,然后拂袖而去。

跪在地上的留兰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浑身都在颤抖。等谢元德的身影消失在凤藻宫外,这才哇的一声哭出了声音,“娘娘,我的娘娘,您怎能为了奴婢的一条贱命而得罪了皇上?这、这……”

何玉玉顿时有上心烦意乱。什么雨露均沾的,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她却并不后悔激愤了他。谢元德,你把我当成肖氏的替身是吗?呵呵,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就已经决定好,今生只做你的皇后,仅此而已。至于妻子嘛……何玉玉露出了惨然的笑容,也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留兰,有气无力地走进了内室。

* * *

谢元德连续两天没有去凤藻宫了。原先去凤藻宫请安,企图巧遇他的妃嫔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沈昭仪最先有了反应,第三日便以公主身体不适为理由不去请安。王美人一向唯她马首是瞻,也寻了理由不去。只有李美人依然如同往日,笑咪咪地去陪着何玉玉聊天、用膳。

送李美人离开之后,何玉玉招了招手,把留兰叫到面前来,“你今天的脸很难看。”

留兰一直臭着一张脸,听她开口,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沈昭仪和王美人也真是太势利眼了,皇上不过两天没来,就敢在娘娘面前拿乔。”

何玉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人之常情罢了,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留兰噘着嘴不开心,“她们都忘了娘娘怎么帮她们的了。”

“不还有李美人吗?够了。”

“娘娘,要不您熬过甜汤吧,奴婢替您送去庆元宫……”

“好了,别说了。”何玉玉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她不想听任何关于谢元德的话。

谢元德不来,何玉玉的时间便非常充足,去太后那里请完安后,回去凤藻宫吃早饭,李美人正好过来陪她聊天,接着吃午膳,然后下午去逛御花园、晒太阳、发呆等等。

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大半个月以后,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继皇后失宠了,就连在宫外的何尚书也知道了,他想办法求了谢元德,见了何玉玉一面。

听完何玉玉的话,何尚事沉默了一会,最后让她注意身体,其他一个字都没说。

交走何尚书,何玉玉的心情变得不那么平静了,她这样跟谢元德冷战,她自己是舒服了,可父亲怎么办?嫁进宫一个月不到就失宠的女儿,比不嫁更让他难堪吧。是不是要向谢元德示弱一下?可是那样做的话,她心里很不舒服啊。何玉玉纠结了。

父亲走了以后,何玉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好。毕竟她嫁的夫君,是一国之主,而她不仅仅只是谢元德的妻子,更是大越国的皇后,所作所为不但为六宫表率,更是天下妇人的榜样。

再说了,谢元德这个人,在之前她还没入宫,尚待字闺中的时候,父亲每跟她说一门亲,这个皇上都要来捣乱。那现在,她跟他冷战,他会不会为难她父亲啊?哎,所以说还得她先去破冰才行。可是要去找谢元德,也不能就这样空着手直愣愣地冲过去,得找个理由或者藉口才好。

何玉玉想了想,从嫁妆里面挑了一幅画,打算送给他。这幅画是一个朋友送给她的,当时她只当是一幅普通的画作,后来才知道这幅画非常珍贵,可以说是绝版了。她本来舍不得送的,但是她翻遍所有的嫁妆清单,也就这幅画最贵重,可能会入他的眼。

何玉玉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画,才依依不舍地将画卷起放好,让留兰捧着,两人一块往谢元德所居的庆元宫走去。

只是刚走到了庆元堑的门口,小太监便上来回话,说皇上不在。何玉玉愣了一下,心想都这个时候了,他也该下朝了,怎么还没回来?莫非他又去了沈昭仪那里?

何玉玉想着前头有个和他情深义重的庆妃,身边还有给他给了个小公主的沈昭仪,还有王美人和李美人几个。呃,好吧,李美人打定主意想出宫,所以她不算。另外还有一个素末谋面,资历最老的贤妃……哎,他的女人怎么这么多?

何玉玉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几分烦躁,再加上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来,这会子扑了个空,心里就更委屈了,此时不禁垂着头,无精打采地带着留兰慢悠悠地往凤藻宫走。

不料,才走到御花园,便听到小太监气喘吁吁地喊皇上来了,再一回头,果见谢元德急匆匆地迈着大步赶来,身后的小太监都跑得都快断气了。

“皇上。”何玉玉赶紧站定,朝他行了一礼。

谢元德捉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然后盯着她看,满眼都是不敢置信的惊喜,“方才你去找朕了?”

谢元德的目光简直热得灼人,饶是何玉玉正与他冷战呢,却也有些受不住,便垂了头,低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

谢元德看到留兰手里抱着个长条型的锦盒,追问道:“这是什么?”

留兰机灵地答道:“回皇上的话,我们娘娘在宫里闲来无事,找出一副字画来,觉着这画真不错,本来拿过来请皇上一同鉴赏的,不料竟不巧得很……”

谢元德道:“拿来看看。”说着,他便率先走到了一旁的亭子里。

何玉玉有些脸红,但在留兰的示意下,还是跟了过去。

留兰殷勤地将那幅画展开,平铺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然后又朝帝后告罪,“今儿日头好,不如奴婢去取些茶果来,皇上和娘娘在这里赏一回画?”

何玉玉没吭声,谢元德淡淡地嗯了一声。

留兰领着小太监跑了,留下何玉玉与谢元德单独相处。

何玉玉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讨好男人,只好指着那幅画,对谢元德说道:“皇上,这是世外高人六觉道士的九松图。六觉道士是位隐士,他不愿意画作传世,常常是画完就烧掉。”她极力想证明这画作的珍贵之处,然而不知为何,她越是说得详细,谢元德的表情就越来越冷。

“你先说说你这幅画是怎样得来的?”谢元德几乎咬牙切齿地问出口。

何玉玉眼神一黯,顿了顿,才开口道:“是一位旧友送我的。”

“故人?”谢元德追问道。

“嗯,故人,他是极好的一位旧友。”说着,何玉玉抿了抿唇,心里一片苦涩。当年因缘际会,她与那人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相识,虽然素未谋面,也仅仅只相处了一天一夜,然而两人却如同神交了一生一世似的。想来,今生她再也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旧友了。

“既然那么好,那你怎么舍得把他送给你的东西轻易送人?”谢元德心中有一丝醋意。

何玉玉想了想,苦笑道:“他既是我的旧友,自然是希望我一切都好。如今我得嫁良人,也算是遂他之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