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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中禽(7)+番外

作者: 一枝安 阅读记录

他从前不止一次地怀念他们初见时的秋日大漠,那月白风清少年郎在他面前喝住烈马,笑语洒脱。

但他又不甘心让时间停在过往,比起做郁白眼中“不若凡俗人”的贵族青年,他更希望把这少年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希望郁白能心甘情愿走进他筑造的樊笼。

赵钧必须承认自己过去失败了,但天随人愿,郁白忘却了前尘,那么是否也意味着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人生若只如初见——赵钧得到了。

第5章 你记得吗?我们曾经亲密无间

赵钧和余太医交谈的时候,郁白就坐在一旁默默听着,纵使身体疼痛,腰背依旧挺的笔直,看得出是家教渊源。

他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皇帝的身份,打发走了余清粥,见郁白面色茫然,不禁笑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郁白沉默良久,终究是选择了最安全的回答:“从前不知陛下身份,多有得罪,望陛下海涵。”

听着这番与两年前毫无二致的请罪之词,赵钧眉头略皱了皱,转而笑道:“无妨。”

他不去说,便只能由郁白主动问——纵然他看上去并不太想和这个隐藏身份和他交游的齐公子讲话。郁白暗暗环视四周布局装潢一番,方才又是太医又是皇帝的,想来自己是在传说中的皇宫。

距离他最近的记忆,是与那齐昭站在万里黄沙中攀谈一番后,打马回家。家里亮着灯,长姐站在门口迎他回去,忧心他四处乱跑中了匈奴埋伏,家里似乎来了客人,他拉着长姐,悄悄踏进家门……

然后呢?郁白忽而一愣。

那时是崇德二十九年,镇北将军府。

那现在呢?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抹去了他的记忆,他明知那里该有些什么,但不论怎样探寻,都只看见一片空白。

“可是想起什么来了?”赵钧含笑注视着他,眸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全身,心中仍存些许疑虑。

但郁白没留给他一丝破绽,眼神干净的像塞北来之不易的清泉:“敢问陛下,郁白为何会在此处?”

赵钧轻笑摇头:“不着急,你伤的厉害,朕先看看你的伤。”

说罢,不待郁白反应,他朝郁白身边坐近了些,温热的呼吸呵在郁白耳边。

他借着俯身的姿势,双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少年的耳垂。

那里是郁白极其敏感的所在。床笫之上甚至都不需要他多么仔细亲吻,白皙的耳廓便会泛起血玉般的红。赵钧常常调笑着含住他的耳垂,甜腻浓烈的熏香和脂膏气息在房间内蔓延,少年修长柔韧的身体在他身下不自觉地战栗。不管面色有多冷峻,也掩盖不住身体最诚实的反应。

郁白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知赵钧要做什么,更不会无端把“暧昧”这个词放在他与赵钧之中,僵硬不动,纯粹是因面前这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但……赵钧离他太近了,近到让郁白心里生出股模模糊糊的危险感。

赵钧指尖轻擦过他的脸颊,却抬手给他系了系衣襟上的盘扣:“阿白当真不记得了?”

“阿白”——除了长姐再无人这么称呼过他,不知怎的赵钧喊起来却极是熟稔。郁白谨慎地摇了摇头。

“如今是成元三年,朕乃当今皇帝,赵钧。”短短一炷香时间,赵钧心中的腹稿已经打了千百遍,就这么真假交错地讲了下去。

“朕与你初见时尚是太子,乃是自请领兵出征,收复塞北失地,故而不便暴露身份。”

在赵钧的描述中,匈奴在红门关纠集人马、欲挑起战乱,当然,这些情况自然都在英明神武的皇帝他本人掌控之中。

恰逢郁白又一次去往红门关,机缘巧合撞破了匈奴密谋,千钧一发之际,被赵钧发现,赵钧坦白身份后,二人相见恨晚、志趣相投,遂同归军帐,共谋天下。

——这番话说真倒也不假,至少有关出征一事是真实发生的。赵钧喝了口茶,满意地看着郁白略显茫然的眼神,继续空手套白狼。

“朕初见你,便知你有一腔少年凌云志,岂肯甘居边陲小城庸碌一生。”

赵钧轻笑:“你既已牵扯其中,抽身便不易,为方便计,以影卫身份跟在朕身边作战。后战事平息,你辞别家人随朕回京,欲成就一番事业。三日前朕前往永安坛祭天,故意诱宁王叛乱,你独留宫中抵抗叛军,身受重伤,想来就是因此忘却了这些记忆。”

赵钧描述的绘声绘色,自己差点都信了。朕不愧是皇帝,连扯淡都扯的这么有水平。

末了,为长远计,他还特意补充了些‘内情’。